血液砸到地面，空间像被钉住了一秒。
江星澜脚尖一蹬，整个人猛地朝前方那道模糊光门冲去。她身后，顾寒声拖着快报废的机械臂，咬着牙撑起最后一点能量屏障；陆沉渊残留的金色光芒，一点点钻进她的星核深处，像有什么没完成的契约刻在上面。
“第八重封印就在跟前。”她小声说，声音没啥情绪起伏，只有冷静到冷酷的决断。
第八重封印和前几层不一样，不是数据也不是记忆，更像一个精心弄出来的心理陷阱。
江星澜刚走进封印核心区域，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就来了。四周空间开始扭曲，无数画面像碎片一样飞快闪过——
七年前的密室里，血契烧着，天枢阁主小声冷笑：“陆沉渊……到底只是个棋子。”
沈清秋躲在暗处，手里拿着一枚发着幽蓝光的芯片，嘴角扯出个诡异的弧度。
白薇躺在实验舱里，眼睛闭着，身上缠着星傀操控线。
“这不是单纯的回忆。”顾寒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情绪干扰。”
他抬起剩下的那只机械臂，掌心亮起一道蓝光幕，很快弄出一个情绪隔离场。江星澜感觉脑袋里的杂音一下子小了，那些乱画面也稳下来。
“我来弄数据读取。”她眼神一紧，启动“星轨回溯”，猜着封印变化的规律，“你负责挡住干扰。”
顾寒声点点头，机械臂发出刺耳的嗡嗡声，明显是超负荷了。
江星澜没再犹豫，手指轻点虚空，星核能量顺着她的想法流进封印核心。一下子，整个空间剧烈摇晃，一条金色锁链凭空出现，把三个人死死困住。
“双重背叛之阵……”她小声嘀咕，“果然不是普通的记忆封印。”
画面终于稳了。
是一座封闭的石室，中间有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一封加密信件。江星澜认得那字——是天枢阁主亲手写的。
【致沈清秋：】
【血契已经按计划放进流产诱导因子，要是陆沉渊没察觉，三年内肯定出事。到时候，星渊商会能接手赤霄军情报网，还能趁机削弱天枢阁里的反对派势力。】
【事情办成后，给你两枚星核碎片，记住保密。】
落款是天枢阁主的印章。
江星澜眼睛一缩，拳头慢慢攥紧，指关节都变白了。
“原来……当年的事，是他们一起谋划的。”
顾寒声默默看着那行字，机械眼闪了一下：“所以陆沉渊才一次次用时空裂隙，想改变过去？”
“不止一次。”江星澜咬着牙，“至少八次。”
她突然想起刚才那段记忆碎片里，陆沉渊有一会儿显得很虚弱，一次比一次更透明。原来，他在时空夹缝里受了八次晶化反噬，就为了把她一次次送回过去，让她能躲开命运。
“这狗东西……”她小声骂了句，声音有点哽咽。
就在这时，封印空间猛地震动，一个人影慢慢出现。
沈清秋本人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金长袍，脸还是那么儒雅温和，好像从没干过坏事。可这会儿，他眼里藏着得意和从容。
“江小姐，好久不见啊？”他笑着开口，“你们看到真相了，接下来，谈个条件咋样？”
江星澜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啥。”沈清秋慢慢走近，“你想救妹妹，想让一切回到正轨。我能帮你。”
“咋帮？”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危险的味儿。
“简单。”沈清秋摊开手，“把你身体里那枚星核碎片交出来，我马上解开白薇身上的星傀控制程序，让她自由。”
顾寒声眉头一皱，下意识看了眼江星澜。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想啥吗？”沈清秋接着说，“你怕没了星核碎片，自己也成废人。但我保证——只要合作，我给你弄套新的‘星种’系统，让你更厉害。”
“呵。”江星澜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可以不信。”沈清秋耸耸肩，“但你也能赌一把。赌白薇醒不过来，赌你再也找不到第二枚星核碎片。”
空气一下凝固了。
江星澜手指微微发抖，但很快稳住呼吸。
“你少了个前提。”她抬头盯着沈清秋，“我不要你施舍的星种，也不用星核碎片换你说的‘自由’。”
“哦？”沈清秋挑了下眉，“那你打算咋办？”
“我要你死。”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亲手把白薇救回来。”
沈清秋的笑容没了。
下一秒，他猛地挥手，封印空间开始崩塌，一道道黑色裂缝四处蔓延。
“那就没啥好谈的了。”他转身消失在光影里，留下一句话在空中飘：
“你真以为你在拯救世界？”
封印破了，记忆数据像潮水一样冲进江星澜的意识。
她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撑着，额头上全是冷汗。那些画面太沉重，太真实。
就在这时，陆沉渊留下的金色光芒又亮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脑袋里响起：
“澜澜……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但这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光芒慢慢融进她胸口，在星核里面刻下一道符文——那是“永恒契约”的印记。
江星澜慢慢抬头，眼神坚定得像刀。
“走吧。”她站起来，声音稳稳的，“该算的账，一个都跑不了。”
顾寒声看了她一眼，默默点点头。
两人走出封印空间那一刻，整座量子迷宫轰隆一声塌了，变成漫天星尘。
最后一滴血滴在秘籍上，洇出一个字。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