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联合指挥中心的地下加固层内，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顾星宇在将魔界失守的消息传给凯洛斯后，立刻下达了新的指令。
“所有驻守京都及周边区域的作战单位，取消一切轮休！全员进入最高强度实战化训练！”他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遍各个军营和训练场。
新型单兵能量武器的每一个零件、每一种射击模式，都必须给练到形成肌肉记忆！那些刚刚下线的飞行器，就算是摔，也要在最短时间内摔出个样子来！模拟对抗强度提升至百分之两百，我要看到伤亡数据——哪怕是模拟的！”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的。魔界这么快就丢了，慕昭曦都受了伤，这完全超出了他这个“技术宅”的预料。
在他原本的认知里，会法术、能飞天遁地的修士就已经是超厉害的存在了，再加上他和卫寒碣捣鼓出来的那些“黑科技”，怎么也不该败得这么惨、这么快。那些外来者的强悍，让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和己方的渺小。
他之前生活的地方，他只知道有很强的武器，也学了不少相关的，但毕竟还是个学生，不会接触那么的内核，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国家的能力有那么的强悍。
恐惧催生动力。整个京都的防御力量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了疯狂的临阵磨枪。训练场上，能量武器射击的嗡鸣声和飞行器引擎的呼啸声几乎昼夜不息。
一旦那些外来者开始扩张，京都几乎就是下一个主战力，这点时间他们能做的还是太少，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的能源不足，或者是其他的意外让他们离开。
另一边，磐石镇在经历了监听器危机和指挥权平稳交接后，凯洛斯虽然清除了隐患，但心情并未轻松。他同样下达了加紧备战的命令，同时更加注重情报的收集和分析。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来自京都的、通过民用加密网络发送的短暂讯号连接成功，是慕昭曦发过来的，她趁着撤退队伍短暂休整、靠近一个有微弱信号的边缘城镇时，用顾星宇留下的特制手机，冒险发出了信息。
讯息很简短，描述了沃里安部队的攻击方式、强度，以及他们占领魔界后似乎在优先搜集能源物资的行为。
估计是想着凯洛斯之前也是这些人的将军，听她的描述应该也能猜出来是哪个型号的，还是要提前针对做些防卫。
“他们的战术体系和武器装备，和十多年前相比，核心并没有颠覆性的改变，只是规模更大，执行更高效。”慕昭曦最后总结道。
没有直接见到发射器，但是看那些攻击方式，慕昭曦能猜的差不多，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她印象深刻。
听到这个消息，凯洛斯稍微松了口气。这意味着沃里安并没有掌握什么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新式武器，战术上也有迹可循。知己知彼，总比面对未知要强。
但慕昭曦提到的“优先搜集能源”，却像一根刺，扎进了凯洛斯心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母舰能源濒临枯竭的窘境。沃里安如此急切地占领魔界并搜刮能源，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为了生存，沃里安只会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那个人的手段，凯洛斯是清楚的，为了自己的目的永不罢休。
他占领魔界后，绝不会仅仅满足于搜刮现有物资，很可能会利用魔界的资源，就地建立生产线，补充能量，甚至制造更多的武器。
崎岖的山谷中，魔族残部的临时营地。
墨幽玄强撑着巡视完最后一批伤员，那本就透明的身影几乎要像青烟一样散开。她感觉自己的魔魂之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在棉花上，随时可能彻底消散。
“师傅。”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是谢逢缘。
墨幽玄懒洋洋地回头，正准备像往常一样调侃自己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徒弟两句，却对上了一双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眼睛。
“您必须休息了。”谢逢缘的语气罕见地强硬，“立刻，马上。”
墨幽玄愣了一下，想要摆手说“本尊没事”，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她看着谢逢缘那担忧又固执的眼神，莫名地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把他从流浪中捡回来时，他也是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啧，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管起为师来了……”她嘟囔着，但身体却诚实地被谢逢缘半扶半架着，带到了慕昭曦打坐调息的石壁旁。
“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乱跑。”谢逢缘对刚刚结束一轮调息、脸色稍好的慕昭曦低声说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开。
墨幽玄靠在慕昭曦旁边的石壁上，看着谢逢缘走向人群忙碌的背影，撇了撇嘴，对慕昭曦吐槽：“看见没？简直逆徒，以前多听话啊，现在都敢对本尊下命令了，真是反了他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怪，反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淡淡的欣慰。她终于不再强撑，闭上眼睛，任由疲惫如同潮水般将自己淹没，陷入沉沉的恢复之中。
谢逢缘接替了墨幽玄的工作，沉默地穿梭在疲惫而悲伤的人群中。他检查着伤员的伤势，将有限的食物和清水更合理地分发给老弱，动作沉稳而有力，那正气凛然的长相在这种时候莫名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唯一的缺点是不少的人还是会认为对方太正气，不像他们魔界的人，虽然本来就不是。
程梨逍看到了，拉了拉身旁正在擦拭剑鞘的萧无忧：“师兄，我们也去帮忙吧。”
萧无忧点头。两人走到谢逢缘身边，程梨逍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厚厚一沓散发着柔和灵光的符纸：“我这里有之前画的止血符、镇痛符和简单的安神符，虽然效果慢些，但应该能帮上点忙。”
她开始细心地将符纸分发给那些伤势较轻或者情绪特别激动的魔族百姓，耐心地告诉他们如何使用。淡淡的灵光在人群中亮起，带来些许慰藉。
就在这时，萧无忧腰间那柄名为“衔春”的长剑，忽然发出了一阵持续的嗡鸣声，剑身微微震颤，一道如同初春新绿般柔和的光晕在剑柄上一闪而逝。
萧无忧吓了一跳，差点把剑扔出去。这柄剑自从赖上他之后就没有了动静，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但是用起来确实极其好用，灵力传导速度都要比正常的剑快一倍，他还以为衔春的剑灵在秘境中消散了。
【傻子，慌什么？】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味道的少年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
萧无忧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确认声音来源就是腰间的衔春剑。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剑灵说话，第一次还是他刚得到剑认主时，时隔这么久早就忘了这个声音，最后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哪儿？怎么这么浓的魔气？还有这么多伤兵？你堕入魔道了？不对，你灵力还算纯正……】衔春剑灵似乎刚从一个漫长的沉眠中彻底苏醒，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困惑和警惕。
萧无忧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连忙在脑中回应：【衔春？你醒了？！我们没有堕入魔道，这里是魔界和人界的边境，我们刚打了败仗，魔界被外来者占领了，这些都是撤出来的魔族百姓和伤兵……】
【外来者？占领魔界？】衔春剑灵的声调扬了起来，带着明显的惊讶，【老夫才睡了多久？这世道变得这么刺激了？快，仔细跟我说说！】
说实话，一个年轻的嗓音自称老夫多少有些好笑的，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萧无忧是笑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