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智”字关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药田。药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石屋,屋前坐着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打理草药,动作缓慢却透着一股平和的韵律。
“来者可是为过‘仁’字关?”老者头也没抬,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草地,“此关无杀阵,无谜题,只问一句——你手中之‘仁’,是挂在嘴边的道理,还是落在实处的心意?”
顾临风看着老者指尖轻抚过一株濒死的灵草,那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心中了然:“前辈是想问,‘仁’是否流于空谈?”
老者这才抬头,目光清澈如溪:“空谈误事,实干方显本心。你看这药田,半数灵草因前些时日的打斗受损,若你能让它们重焕生机,便是过了此关。”
周围的修士闻言,有的面露难色,有的则嗤之以鼻。敖轩皱眉道:“我等修士,当以证道为要,哪有功夫摆弄这些草木?”金烈也附和:“此等琐事,交给凡俗药农便是,何必浪费修为?”
顾临风却二话不说,走到一株叶片枯黄的“凝魂草”前,指尖凝聚起柔和的木系灵力,轻轻注入草中。他记得苏清鸢曾说过,草木有灵,需以耐心待之。灵力缓缓流转,避开草茎的脉络,顺着枯萎的叶片慢慢修复,不多时,枯黄的叶片竟泛起了绿意。
苏清鸢也上前帮忙,她的水系灵力最擅滋养,指尖一点,几株被踩倒的“醒神花”便缓缓挺直了腰杆,花瓣重新绽放。
“原来如此……”有修士恍然大悟,也跟着尝试用灵力修复灵草,却因急躁把控不好力道,反而让灵草受损更重。
老者看着顾临风专注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仁,并非非得舍生取义,于细微处存善念,于弱小处施援手,亦是仁心。”
顾临风一边修复灵草,一边回应:“晚辈以为,强者之仁,不在于拯救天下的壮举,而在于不欺弱小的自觉。就像这灵草,虽不及法宝珍稀,却也有其存在的意义,不该因打斗被无辜波及。”
老者点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的敖轩:“龙族乃水中霸主,若见鱼虾濒死,会施救吗?”
敖轩一愣,随即别过脸:“弱肉强食,本就是天道,救它们何用?”
老者不再多问,又看向金烈:“大鹏捕食,会为猎物留一线生机吗?”
金烈冷笑:“我族翱翔九天,想吃便吃,哪来这许多顾忌?”
老者最后看向狮九,狮九的九个头颅同时别开,显然不愿回答。
药田渐渐恢复生机,顾临风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这片绿意盎然的景象,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踏实。老者走上前,递给他一枚翠绿的玉牌:“持此牌,可入后殿取‘仁心丹’,此丹能温养神魂,助你稳固道心。”
顾临风接过玉牌,正欲道谢,却见敖轩突然冲过来,一把夺过玉牌:“凭什么给他?我也……”话未说完,玉牌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烫得他惨叫一声,玉牌脱手飞回顾临风手中。
“非仁心者,触之必遭反噬。”老者淡淡道,“此关,唯有顾道友过了。”
敖轩又惊又怒,却不敢再碰玉牌,只能恨恨地瞪了顾临风一眼,转身离去。金烈和狮九见状,也悻悻地离开了药田。
顾临风和苏清鸢跟着老者走进石屋,后殿的石壁上刻着一行大字:“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下方摆放着一个玉瓶,正是仁心丹。
“此丹不仅能温养神魂,更能让你在日后的杀伐中,守住一丝清明。”老者叮嘱道,“大道漫漫,莫要因力量增长而失了今日这份心。”
顾临风郑重收好玉瓶:“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离开药田时,苏清鸢轻声道:“原来‘仁’字关的考验,是让我们学会对弱小存一份善意。”
顾临风点头:“就像荒古大帝封印冥渊狱,并非为了彰显威能,而是不忍苍生受难。这份心,才是最该传承的。”
两人并肩走着,前方的通道渐渐亮起金光,隐约能听到阵阵钟鸣,那是下一关“礼”字关的方向。顾临风握紧手中的玉牌,感受着仁心丹散发出的温润气息,脚步愈发坚定——他知道,每过一关,不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道心的淬炼。这大帝秘境之行,真正的收获,从来不是宝物,而是这份日渐清晰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