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烛火突然“噼啪”爆响,将顾临风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忽明忽暗。他指尖捏着那半块星兰玉佩,与阿烈递来的另一半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玉佩中央的兰花纹路骤然亮起,映得满室青光。
“原来如此。”顾临风低叹。玉佩拼接处浮现出一行小字:“星落为引,月升为契,百年一局,终须人破。”
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钟鸣,整整一百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阿烈猛地拍向供桌,桌面应声翻转,露出下方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卷泛黄的布帛,正是当年星兰真人手书的《百载局记》。
“这钟鸣……”苏清鸢按住腰间的佩剑,警惕地望向门外,“像是后山禁地的百年钟,怎么会突然响起?”
石台上的烛火突然齐齐朝一个方向倾斜,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顾临风展开布帛,墨迹在火光下渐渐浮起:“二十年前,先师设下三关,引各方势力入局,只为筛选能破‘噬魂阵’之人。第一关考勇,第二关考智,第三关……”
“考心。”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供桌后传来,拄着龙头拐杖的老者缓步走出,正是隐世多年的星兰观长老。他须发皆白,却目光如炬,“顾小友,你能将两块玉佩拼合,可见与我观有缘。”
顾临风握紧玉佩:“长老可知,这百年局已困住多少人?方才那傀儡阵,便是当年入局者的怨念所化。”
老者叹息着摇头:“先师本意是护佑一方,却不想阵法异变,反成祸患。你看这布帛背面。”
顾临风翻转布帛,只见背面用朱砂画着一幅阵法图,与今日所见的噬魂阵截然不同,图中星辰位置竟与此刻夜空完全对应。“这是……”
“逆转阵眼之法。”老者敲了敲拐杖,地面缓缓升起一个星盘,“今夜北斗移位,正是百年一遇的破局之时。只是这阵眼需以‘至纯之心’为引,你愿担此任?”
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嘶吼,那些被阵法控制的傀儡竟冲破了苏清鸢的防线,朝着祠堂涌来。阿烈拔剑迎上,剑气斩在傀儡身上,却只留下浅浅的痕迹:“这些傀儡被怨气加固过,硬拼不行!”
苏清鸢祭出符纸,黄色的符纸在空中连成屏障,暂时挡住傀儡,额角却已见汗:“符纸撑不了多久!”
老者急道:“顾小友,星盘已启,再犹豫便错过时机了!”
顾临风看着星盘上与夜空对应的星辰,又看了眼浴血奋战的同伴,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将玉佩按在星盘中心,朗声道:“至纯之心,并非无欲无求,而是愿为守护之人舍身!”
话音落下,玉佩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布帛上的阵法图与星盘重合,那些原本凶戾的傀儡突然动作一滞,身上的黑气竟顺着星光向上飘去。老者惊呼:“是‘净化’!原来先师早有后手,是以守护之心化怨气!”
阿烈趁机挥剑斩断傀儡的关节,苏清鸢的符纸化作金芒,融入傀儡体内,那些被控制的躯体渐渐散落成光点,在空中凝聚成星尘。顾临风站在星盘中央,看着同伴们互相掩护的身影,忽然懂得,所谓破局,从不是一人之功。
当最后一个傀儡消散,天边泛起鱼肚白。老者将布帛递给顾临风:“此乃星兰观的镇观之宝,今日便交予你。这百年迷局,终在你们手中得解。”
顾临风接过布帛,却将它分成四份,递给同伴:“这局,是我们一起破的。”
苏清鸢指尖划过布帛上的星纹,笑道:“看来往后的路,还得一起走。”阿烈把布帛揣进怀里,拍了拍顾临风的肩,星盘的余光落在四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相连的星。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祠堂的匾额上,“守正”二字熠熠生辉。顾临风望着同伴们的笑脸,突然明白,所谓传奇,从不是孤胆英雄的独角戏,而是一群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踏碎迷雾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