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 被纯净白雾轻柔包裹的小仙灵，歪着它那晶莹剔透的小脑袋，发出了充满困惑的软糯声音。
它小小的手指灵活地一捻，一根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几乎透明的迷你冰棍便凭空出现在它掌心，小家伙用它那根冰凉的“指挥棒”，轻轻点了点方陌。
“嘤！” 小仙灵似乎灵光一闪，它的小手猛地一抬，那根小小的冰棍瞬间调转方向，又精准无误地指向了站在几步开外的穆宁雪！
同时，它仰起小脸，对着方陌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响亮的嘤咛，仿佛在宣告一个重大发现，又像是在表达某种……恍然大悟？
“啊？！” 方陌被小仙灵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地顺着那根冰棍的方向看向穆宁雪。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瞬间回放了自己刚才在小仙灵面前的行为，“自卑低头”，然后穆宁雪回头，还有.....
似乎了解了小仙灵动作的他，一股热意“腾”地冲上脸颊，方陌的脸色瞬间从刚才表演性质的“自卑”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局促和尴尬。
“诶！没有没有！” 他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慌乱，“我怎么可能……呃……我刚才……那个……” 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越想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
眼看小仙灵似乎觉得这“互动”很有趣，冰棍又要晃悠着指向他的脸，方陌再也绷不住了，而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的头发遮住的脸，此刻变得通红：“别闹！”
大手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闪电般朝着悬浮在半空，正乐呵呵看着方陌反应的小仙灵抓去！
“嘤嘤嘤——！” 感受到“危险”的小仙灵发出一串急促又带着点抗议的鸣叫。
它灵巧地一个闪烁，小巧的身躯“嘭”地一声，瞬间炸裂成数道细长、灵动如游鱼般的纯白烟雾！这些白烟如同有生命般，调皮地在方陌身周快速穿梭、缭绕，让他抓了个空。
就在方陌手忙脚乱、试图捕捉那几缕顽皮的烟雾时，其中一道最为纤细的白烟如同狡猾的泥鳅，“嗖”地一下钻回了方陌腰间那枚古朴的玉佩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忙于“捉妖”的方陌，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小仙灵那根冰棍猝不及防地指向穆宁雪、并发出那声“好友般的调笑”嘤咛声时。
穆宁雪那如同冰雪雕琢般完美无瑕的侧脸，依旧维持着清冷平静的表情，然而，在她那几缕冰蓝色发丝遮掩下的、小巧玲珑的耳尖，却在那一刹那，极其迅速地泛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如同初生朝霞般的淡粉色！
那抹红晕来得快，去得更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如同投入寒潭的热气，彻底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微微抿紧了一瞬的、色泽浅淡如樱的唇瓣，似乎泄露了一丝她内心深处转瞬即逝的波澜。
她若无其事地转回身，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入眼，只留下一个清冷孤高的背影，以及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冷香。
方陌和小仙灵这一通“追逐”的动静虽然不大，但在本就充斥着各种夸张表演和呼喊的森林边缘，他那略显狼狈的动作和飘忽的白烟，还是成功地吸引了一部分附近学生的目光。
几道好奇甚至带着点看热闹意味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被这些目光注视着，方陌瞬间感觉像被架在火上烤，浑身不自在。
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抓挠的动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迅速低下头，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学生，闷声不响地加快脚步，试图追上前面那个清冷的背影——仿佛穆宁雪周身自带一个“生人勿近”的力场，能帮他屏蔽掉那些烦人的视线。
然而，他刚埋头走出没两步——
“嗷呜——！” 一声充满活力、带着幼崽特有奶凶奶凶感的狼嚎，毫无预兆地在他左肩上方炸响！声音洪亮清脆，穿透力极强。
方陌猛地一抬头，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
只见一只毛茸茸、通体雪白、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兽——福星，正威风凛凛（自认为）地站在他肩头，昂着小脑袋，冰蓝色的小眼睛炯炯有神，尾巴兴奋地甩成了螺旋桨。
而刚才到处逃窜的小仙灵，此刻正悬浮在福星的毛茸茸的耳朵旁边，小嘴飞快地开合，似乎在嘀嘀咕咕地跟新伙伴分享着什么“重大情报”。
“嗷呜！嗷呜嗷呜！” 福星听完小仙灵的“嘤嘤嘤”，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瞬间亮起，叫得更欢了，甚至还抬起一只小爪子，抓住了自己的肚子。
唰！唰！唰！
这一次，不仅仅是刚才那几道目光了。以方陌为中心，周围半径十米内的学生，几乎齐刷刷地把头扭了过来！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声：
“卧槽，快看那边，那人肩膀上是什么？”
“两只！他居然有两只召唤兽？！”
“诶，你不是召唤学院的吗，有这号人物吗？”
“召唤学院，没这号人物啊！难道是……旁听生？”
.......
方陌那极其恐怖耳力，精准地捕捉到了他们的说话声。
他只感觉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一股想要原地消失的冲动涌上心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加快了脚步，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只想尽快逃离这片“目光聚焦区”，回到穆宁雪身边那个看似“安全”的角落。
可惜，他犯了一个战略性错误。
当他终于缩着脖子蹭到穆宁雪身后侧方站定时，自以为找到了避风港。然而——
整个森林边缘空地上，原本分散在各处的、超过三分之二的目光，此刻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正在不停的汇聚着。
而汇聚的焦点，正是他身前那道清冷如月中仙子的身影——穆宁雪。
她仅仅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便如同一个巨型的磁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而来。
而方陌……作为此刻唯一距离穆宁雪最近的男性，并且还扛着两只召唤兽，自然而然的也被其他的目光所注意到了。
“嘶……” 方陌倒抽一口冷气，感觉头皮都在发麻，心中欲哭无泪了。
而在他身上的小仙灵，似乎是意识到了方陌的尴尬和几乎想把自己埋进土里的那种感觉，晶莹的眼中闪过丝丝笑意，白雾从祂的身上扩散，缓缓遮盖了方陌的具体身形。
而当白雾彻底覆盖全身之后，方陌终于是感觉好上一些，抬起了自己的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
昏黄的暮色如同融化的金箔，缓缓涂抹在森林边缘。
原本喧闹的学生们此刻已自发地排成了还算整齐的方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期待、紧张和最后躁动的气息。
方陌站在人群里，百无聊赖地等着那套熟悉的“战前动员”流程。
看着那老人慢悠悠地踱上临时垒起的土台，他已经开始在心里预演打哈欠的流程了——这年头，干啥不得先听领导“简单说两句”？
然而，台上的老人开口却让方陌感到意外。
“既然人都齐了，废话不多说。” 老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手环等下分发。”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闪烁着微光的金属手环晃了晃，“活动范围？你们都不是三岁小孩了，自己负责。至于对战……”
他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只要不闹出人命，不故意致残，尺度你们自己把握。好了，就这些。有问题现在问。”
方陌差点想鼓掌。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极其张扬、甚至带着点刻意挑衅意味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
“校长！要是……有人能把其他所有人都‘请’出去，是不是试炼就能提前结束啊？”
嚯！好大的口气！
方陌强行按捺住扭头的冲动，但心里已经给这位“壮士”竖起了大拇指。
不出所料，这道声音瞬间点燃了火药桶。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愤怒、不屑、看好戏等复杂情绪，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声音的源头。
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留着黑色短发的少年，正昂着下巴，睥睨着周围的人群。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嚣张的弧度，眼神锐利而充满侵略性，仿佛在说：“没错，就是老子说的，不服？”
“是……是孔学长的弟弟！”
“哪个孔学长？”
“还能有谁！孔翎学长啊！这一届被提名参加世界学府大赛的那位！”
“嘶……原来是他家的人！难怪这么狂……”
周围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入方陌耳中，信息迅速拼凑起来。
世界学府大赛， 方陌心中了然。
这可是汇聚全球顶尖年轻法师的最高竞技场，是无数天才梦寐以求的舞台。
能被提名参加，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认可，意味着此人在同辈之中，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即使只是提名，也足以证明其天赋与实力都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
不过要是这样，方陌的眼睛轻轻瞟过少年，“啧啧，向哥哥学习吗？”
台上的老人显然也听到了这近乎宣战的言论。他正准备离去的脚步顿住了，缓缓转过身，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看到了台下那个桀骜不驯的黑发少年。
“那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