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潼京内可没有那些“信徒”的残留,青十七今日是没有需要打架的地方了。
完全没有管张起山两人直接就走了,只留下身体还僵着没法跟上去的张起山半坐在病床上伸着尔康手。
而后是旁边的房间,里面躺着的自然是张起山随时带着的好兄弟小副官了,平时见人会笑的小副官此时安静的躺在床上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如果不是旁边的机器显示他还有生命体征,怕是要以为这人已经无了。
青十七看不懂这些机器上复杂的操作,不过好在他有外挂,帮他搞定好一切之后拿下小副官脸上的氧气罩,而后是房间角落缩着的一个白大褂。
这人是在他们进入张起山的房间之后过来的,好在他径直进入的是小副官的病房而不是张起山的病房,所以此时还活着,但是大概可能离死不远了。
他听到外面走廊上的声音了,青十七冷眼旁观走廊中的人被蛇群淹没的场景他趴在门缝上也看的一清二楚,这个发尾带着一抹青色的人就不是个正常人。
作为实验员,对于不正常的人勉强算是熟悉,面对他们的时候就不能跟他们讲道理讲逻辑。
虽然青十七感觉自己还是很讲道理的。
他并不在意这个实验员的生命,所以自然也不在意他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模样。
只是淡漠的瞥了对方一眼之后伸手在小副官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而后也没等小副官醒来就再度走了出去。
十八歪头看了眼那个人,跟上青十七,“他不处理吗?”
青十七抬手在唇边摩擦了两下,“你不觉得他一直沉溺在这种随时可能会死的恐惧中更好吗?”
以前干杀手的时候也有一些客户会有一些奇葩的要求,比如说让对方在惊讶中死去,在最快乐的时候死去,或者说在惊恐中死去,为此他们还专门研究过什么情况下被杀之人能够表现出想要的情绪,恐惧可以说是这里面最简单的了。
这里面还有几个小张,青十七和十八两人分别将几个小张身上的束缚解决了,至于等人醒来那还是算了吧。
走出这里的时候他们碰到了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十九,十九对着两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疑惑他们怎么从这边出来了。
这里就这么一个门吧,不从这里出来还从哪里出来?
十九身后跟着的几人绑着几个研究院,其中一个挣扎的很是厉害仔细打量好像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
算了不重要。
刚移开视线那个正在挣扎的人突然就开口了,“我们佛爷在哪里?”
他不知道面前这人到底是谁,到那时他知道佛爷还有副官等一队张家人好像对这人都有点忌惮,但又不是敌人的那种。
他来这里,难道是来救人的?如此想过之后他才对着青十七问出口。
青十七又将视线转回来,他盯着那人不说话,十九倒是开口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搞了一场混乱,不知道是什么药剂,注射之后人会倒地抽搐,然后快速的变成一种手长脚长的怪物。”
那怪物其实还会掉头发,不过这不是重点,“当时在场好几个外籍人员被偷袭成功了,我们要是晚点去这个试验场说不定就沦陷了。”
“他们把佛爷绑走了。”那人仰着脑袋,“他们本就是强迫佛爷来这里的,而后在佛爷帮助找到蛇矿之后佛爷就消失了,还有其他一起被强迫带来的张家人,我听他们说张家血脉特殊,很有研究价值,他们到底把佛爷关在哪里研究了?佛爷他们,都还活着吗?”
如若不是想着佛爷被关起来,他也不会没日没夜的研究这个药剂,在实验这个药剂会带来什么后果之后他才有了把握,找了个机会那些人集中起来听他最新实验结果的时候,将这个药剂直接注入了那些人身体当中。
等待着他们变成怪物,而后将这些怪物放出去制造混乱。
只不过他刚把一部分人注射药剂,十九就带着人闯进去了,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生效就直接胎死腹中了。
不过此时发现峰回路转,这些人和他家佛爷是认识的人啊,说不定就把佛爷救下来了呢。
嘿,你这个说不定还真准,他还真就活着呢。
指了指后面的楼让十九把人放了进去,而后才看向十九,记得十九他们是去探查原古潼京遗迹来着。
什么古潼国?
“古潼国只有在《山海经》中只言片语的记载,而且不太像是存在于沙漠中的国家。”十八早就翻阅过这部分资料了,不像是十九从来不了解这些东西,“根据记载推断,大概在中原或者西南地区,会被水淹没的国家。”
“中原是你们麒麟的原地盘,西南的话很有可能是在白虎地盘哦。”大概对地盘分区进行了一下比对,“你们家中的记录里没有这个国家,说不定在白虎族地中会找到呢。”只是不知道这个国家有什么奇特的。
说起来,都有他们这些血脉家族了,《山海经》不会是纪实书籍吧?
怪异的石柱伫立在这片地区,石柱造型奇特又或者只是被建造了一半,风吹过只有奇特的呜咽而不是传说中神奇的音乐。
侧面的墙壁上还有绘制着图案的石板,彩色羽衣的人从天而降,带来仙乐使得地上患病的人群,或者说要死的人群恢复了健康,而后欢歌载舞供奉天降者,献上他们拥有的最好的牲畜,以及最美的女子和男子?
而后再欢庆的终点,从天而降之人带着他们供奉的东西又从天边离开,归于天上的这是月亮还是太阳?
这到底画了个啥啊?
仙乐场景是最清晰的,清晰的显示出了每一个石柱的模样,也显示出了伴奏的那些人的神态以及抱着的乐器。
看了看后面没有建造完成的石柱,或许这里本身就有石柱,而那人降落只是让本就在这里的石柱从地下升起?等到那人飞走的时候那些石柱也消失了,大概是机关将石柱收回了地下?
如果他们定位没有错误的话。
青十七比划了一下位置以及那画面中的人落地的动作,和系统一号商量了一下之后跃上一处石柱调整角度。
他从天而降,光与周边嵌着的财宝为他披上了一件彩色的羽衣,脚尖点地而后是几个如同舞蹈一般的动作,地下传来了奇特的震动,脚下的砂子在跳动,白色细沙随着这些震动突然组成奇特的造型,而后攀附在建造了一半的石柱之上一层又一层赋予了它们新的造型,奇特的孔洞和弯曲,让穿过的风有了新的声音。
脚下的白色细沙依旧在跳舞,震荡下一个全由金属构成的半镂空的祭台或者说是舞台出现了,铜制舞台甚至没有因为时间而覆盖上一层青色,依旧如同打造出来时那般金灿灿的,一点不比那些金器差。
金色的舞台和图画中的一模一样,从天而降之人在舞台上与众人载歌载舞,只是此时这里只有青十七一人,顶多在有几个观看的人,他们也没有手中拿着什么乐器能够与他来个载歌载舞。
风吹过,一曲很难用现有语言来形容的音乐在耳边萦绕,像是风中传达着什么信息一样,但是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若有所感的抬手在身侧抓了抓,像是想要留住什么,但是最终却依旧什么都抓不住,人是抓不住自由的风的。
悠扬而又神奇的乐章依旧在耳畔奏响,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将其的音调复刻出来。
石柱上的白色细沙在滑落,升起的石柱也缓缓的沉入沙地之中,无数枝条伸出仿佛是打招呼一般的在面前晃悠了两下,而后沉默进沙子当中。
应对画面中的情况的话,应当是人带着供奉的东西飞走了。
细线勾勒住身后一块石柱,手臂用力而后荡了出去。
地上出现了沙子下沉时的漩涡,如果他不离开的话说不定会被这些沙子裹挟着带到地下,不知道地下有多深,谁知道会不会被带进去的过程中就窒息而亡了呢,又或者被沙子强大的压力而挤死。
沉默的流沙之中浮现出半颗佛陀的石像,很快又被周围的沙子所掩埋。
青十七看着那个垂眼似乎在笑的佛陀石像的一角微微蹙眉,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佛教盛行的痕迹啊。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耳边响起木鱼声,青十七侧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之间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了变化,依旧是大漠黄沙但是周围有驼队,随着驼队的还有一位僧人。
这个僧人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容俊秀但又带着一种悲悯世人之象,眉心一点红痣总是垂着眼眸。
他身上的僧袍很是单薄似乎是西域的样式,光着半个手臂袈裟搭在臂弯上,对着青十七竖起一只手在鼻尖前颂念着佛号。
他似乎是随意一说,但是青十七知道他并不是心血来潮。
这人跟着自己许久了。
啊不对,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刚才分明在……分明在?追着一个名单上的人直直进入了大漠。
他太能逃了,纵使他是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态而来的,但这人竟是从南方小城一直躲避逃跑进入了北方的荒漠之中,试图表示自己会走的远远的永远不会回来这一行为以此让自己放他一条命。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金满楼的规矩拿了人家的钱就要将事情办妥当,他的首级是必须要带回去的。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是这人出更多的钱他将下单的人的人头带回去,但是那个下单的人可不是简单的人,人家有官职在身金满楼不会允许这类单子反过来操作的。
死的只能是这个人。
而后他也乔装打扮的进入了这个商队,就跟在那人藏匿的商队的后面,相距并不远,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出现在那人的面前。
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商队之中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僧人,年纪轻轻也不怕他杀手的身份,竟然一下就找上来冠冕堂皇的说着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语。
这话他已经听了不下三遍了,吃饭的时候听到睡觉的时候听到,就连想去解手这人也会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身后突然来这么一句。
青十七其实很好奇自己的五感如此敏锐却依旧让这人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这很不正常,除非此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但是怎么可能呢,他可是百多年的修为,岂是一个年轻人能比得上的?再天子纵横也跨不过时间的差距,再说有高人传功,那也比不过自己的年龄不是。
算来算去那就只能说这人的境界已经融汇于自然了。
他总是这般锲而不舍,烦的青十七直接当着他的面将那个目标杀了。
而神奇的是他竟也没有阻拦也没有生气,反而依旧面容慈悲的站在自己微微躬身颂念了一声佛号,继续他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劝导。
大师崩人设了吧,不慈悲为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