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被救回来的小狗崽,因为朱大爷坚决不让养宠物,最后被江月英带到了绿植店。
江月英心里还有点打鼓,怕陈平君嫌弃。
陈平君嘴上说着“臭烘烘的东西”,手却忍不住去逗弄小狗,甚至还专门出去买了奶瓶回来,方便给它喂奶。
江秀梅不知道这狗是陈小雨先捡的,只是感叹:“我和小雨其实也挺喜欢这些小东西的,可惜老陈……”
陈立业在家说一不二,他不点头,谁也没办法。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小狗身上时,隔天早上,江月英起来发现停在门口的电瓶车不见了!
虽然上了锁,但这年头电瓶车没那种一碰就蜂鸣报警器。等江月英发现,早就晚了。
她还抱着点希望打开院门张望,外面也空空如也。
王磊本来在水池边洗漱,听见动静,胡乱抹了把脸就过来帮忙。
几千块的东西丢了,动静不小。朱大爷也着急了,担心被怀疑要赔钱,赶紧和王磊在院子里外仔仔细细找了一遍。为了自证清白,朱大爷甚至主动打开自己房门让王磊进去看,证明车没藏他屋里。
苏卫民陪着江月英在院子附近挨家挨户问,都说没看见。两口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苏卫民在公交公司一个月工资八百块,江月英在绿植店也就六百块。再买一辆电瓶车?两口子一个月的工资加一块都不够!
之前那辆还是陈芳公司奖励,他们才能幸运地低价买来。江月英宝贝得很,隔段时间就仔细擦拭,还用旧雨披罩着,怕风吹日晒弄坏了。
回到院里,江月英无措地搓着衣角,眼圈发红。苏卫民心里也肉疼,但面上没露出来,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咱们再买一辆。我今年还有年终奖,再努努力,争取拿个‘服务之星’,奖金也不少。一辆电动车而已。”
丈夫的话,让江月英在这寒冷的早晨,心里总算暖了那么一丝。
一进院子,却看见苏晚星背着书包,就站在张翠花屋门口。
苏卫民和江月英都急了:“你怎么还没去上学?都迟到了!”
苏晚星低垂的眼睫掩住了怒意,“我跟老师请了半天假,下午再去。”
江月英还是不同意:“你留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快上学去!”
王磊赶紧出来打圆场:“江姨,你就让晚星待会儿吧。她心里惦记这事,去了学校也学不进去啊。再说他们现在都是复习阶段,耽误半天,影响不大。”
苏晚星抬手看了看电子表,也保证道:“妈,放心,下午上课前我肯定解决好。”
苏卫民注意到女儿一直站在张翠花门外,试探着问:“晚星,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苏晚星抬眼和父亲对视了一下,苏卫民心里咯噔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
苏晚星转向王磊,故意提高了音量:“磊哥,报警了吧?” 声音确保屋里人能听见。
王磊立刻会意:“当然报了!警察同志一会儿就到。”
朱大爷也气哼哼地帮腔:“对!必须让警察把这贼揪出来!”
他倒不是多心疼江月英,主要是担心这贼能悄无声息摸进院里偷走那么大一辆车,哪天摸进他屋里,把他藏衣柜底下的养老钱偷了怎么办?
见张翠花屋里还是没动静,苏晚星索性上前用力敲了敲门:“听见没有?警察马上来了!到时候你有什么就去警察局说吧!”
小孩子对警察有种天然的敬畏。刘小宝忘了妈妈的叮嘱,忍不住出声问:“妈妈,警察叔叔为啥抓你?”
张翠花又气又恼,儿子这一嗓子不就暴露她在家装死吗?她舍不得打宝贝儿子,只能低声骂了句:“让你多嘴!”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知道躲不过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看着门口站着一院子人,张翠花心里发虚,但嘴上却硬得很:“干嘛呀!一大早堵我家门口?刘富贵不在,你们就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她故意挺了挺胸。
大家目光越过她往屋里扫,没看见电瓶车的影子。
张翠花这下得意了,拢了拢披着的棉袄:“看什么看?找什么呢?要不要进来翻翻啊?”
江月英和苏卫民看她这样,觉得可能真是误会了,脸上带着歉意开口:“对不起啊翠花妹子,是我们误会你了。”
张翠花一听,白眼翻上了天:“哟,我清清白白的名声,被你们这么糟践,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她好久没吃好的了,趁机敲竹杠:“去买只老母鸡,让江月英炖好了给我端过来!不然我就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们苏家欺负我们娘俩!”
朱大爷这棵墙头草,一看张翠花占理了,立马调转枪口,跟着数落起苏家人来:“就是就是!没凭没据就怀疑人,这像话吗?”
苏晚星看着张翠花那副嘴脸,冷笑一声:“张翠花,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你以为放李志强进来就没事了?他偷东西,你放他进来,就是帮凶!一样得蹲拘留所!”
张翠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尖声反驳:“什么帮凶?!李志强偷的东西,关我屁事!凭什么抓我!”
话一出口,她猛地捂住了嘴,脸色唰地白了——这不就等于承认了李志强偷车,而且是她放人进来的吗?
形势瞬间逆转。
朱大爷一听是李志强,气得直跳脚:“是那个王八蛋?!我明明每晚都栓好院门的!这大冬天的,他还翻墙进来偷东西?!”
他恶狠狠地瞪着张翠花,用脚指头也能猜到,肯定是这娘们放人进来的。
他后怕得厉害,想到自己藏的养老钱,冷汗都下来了。
苏卫民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张翠花:“车呢?李志强弄哪儿去了?”
张翠花死死闭着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现在打死也不敢再说了。
江月英又急又心疼那辆车:“翠花妹子,你快说啊!车要是能找回来,我们就不追究你了!”
张翠花眼神躲闪,还是不吭声。
就在这时,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了院子。
那身警服带来的威严感,彻底压垮了张翠花紧绷的神经。面对警察的询问,她心理防线崩溃,哆哆嗦嗦地承认了是她放李志强进来偷的车。
警察立刻行动,派人去李志强可能销赃的路上堵截。
那李志强也确实够懒,偷了车没急着出手,还在家睡大觉呢,被警察抓了个正着。江月英那辆宝贝电瓶车,失而复得。
审讯室里,李志强还想耍滑头抵赖。可张翠花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早被吓破了胆,警察一问,
她就竹筒倒豆子全招了,连李志强怎么翻墙进来、怎么撬锁都说得清清楚楚。
当警察明确告诉她,她这种行为属于“提供便利条件”,是盗窃罪的共犯,同样要面临拘留处罚时,张翠花感觉天都塌了。
“怎么会呢?!”她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车是李志强偷的啊!我只是……只是给他开了个门!开门也犯法?凭什么关我啊!”
她突然想到儿子,更是慌了神,扑到桌边哀求:“警察同志!不能关我啊!关了我,我家小宝怎么办?他才那么点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别关我!放我回去吧……”
面对这个撒泼打滚、对法律一无所知的法盲,两位警察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只能摇摇头。法律就是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