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迈着稳健的步伐,领着季安冉和王富贵来到一辆吉普车旁,伸手轻轻拉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客套疏离的微笑,“请上车!”
王富贵和季安冉先后钻进车里,刚刚坐稳,王博便从驾驶座上回过头,叮嘱了一句:“坐好了!”随后王博熟练地发动引擎,吉普车缓缓启动,朝前方奔驰而去。
季安冉好奇地将脸贴在车窗上,目光被窗外的景象牢牢吸引,街道两旁,是一排排整齐却略显陈旧的老式建筑,偶尔能看到几处贴着标语的宣传栏,上面的大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个时代的理想与热情。
马路上,自行车如潮水般涌动,铃声、车把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城市交响曲。
行人们穿着朴素但整洁的衣服,大多是蓝、绿、灰三种颜色,有的行人或匆匆赶路,有的悠闲地漫步,而远处,工厂的烟囱里冒着淡淡的青烟。
季安冉暗自感慨,这就是1976年大城市的面貌,没有几十层的高楼大厦,却处处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古朴的韵味。
吉普车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城市中不断穿行,季安冉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心中涌起一股对这个时代的敬畏与感慨。
吉普车开进过军区大院,季安冉看着四周绿树成荫,道路整洁肃穆,偶尔有穿着军装的士兵和家属经过。
“这里环境真不错。”季安冉小声说道。
吉普车在一栋独栋的两层小楼院门前停了下来,季安冉打开车门下车,看着眼前小楼,房子虽然不算豪华,但透着一种庄重和威严。
王富贵有些拘谨站在门口,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凑近季安冉,低声道:“安冉,待会儿见了宋老爷子,记得礼貌些。”
季安冉点点头:“我知道的,王伯伯。”
王博上前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开门,见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接到人了,快进来吧!”
“李妈,老首长在家吗?”王博问。
“在,正等着你们呢?”李妈回道。
王博带着季安冉和王富贵走进去。
院子里,种植有一些花花草草,有几株月季花和桔梗开得正艳,风一吹,花香四溢。
来到客厅里,季安冉看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她们,浑身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首长,人接回来了!”王博恭敬地道。
宋震雄放下报纸,目光落在季安冉的身上,看着瘦小的季安冉,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你就是安冉吧?快过来让宋爷爷看看。”
季安冉走上前,季安冉乖巧地鞠了一躬,乖巧地叫道:“宋爷爷好!”
“好好,真乖!”宋震雄慈祥的笑了笑,仔细端详着季安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长得不像你爸!”
季安冉干笑两声,倘若长得像季保国,那也太女生男相了,她还是喜欢现在的模样。
李妈端上茶水,请大家入座。
宋震雄示意大家喝茶。
王富贵浑身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局促地搓着手,“首长,我叫王富贵,是保国的朋友,他托让我送安冉过来,现在人送到了,我也放心,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辛苦你送安冉过来,一路舟车劳顿,稍作休息,吃顿便饭再走不迟。”宋震雄开口道。
“还是不了!”王富贵说着看向季安冉,叮嘱道:“安冉,王伯伯有事就先走了,你要乖乖听首长的话,不许淘气哦!”
“王伯伯,安冉可乖了,可懂事了,肯定不会给宋爷爷惹麻烦的。”季安冉脆生生地道。
“那就好!”王富贵笑道。
宋震雄看向王博,“送送王富贵,务必把人送到目的地。”
“是,首长!”王博声音洪厚的应声道。
“相谢谢首长!”王富贵感激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宋震雄道。
“安冉再见!”王富贵伸手摸了摸季安冉的头,轻笑道:“安冉,再见!”
季安冉冲着王富贵粲然一笑,摆摆手,脆生生地道:“王伯伯,再见!”
“首长,再见!”王富贵郑重又恭敬地跟宋震雄道别。
宋震雄笑着应了一声,“嗯!再见!”
季安冉目送着王富贵离开,这王富贵人还不错,能处,亲爸看朋友的眼光不错,就是看女人的眼光差了一点,两任老婆都不是好东西。
这时,宋文铭背着书包走进客厅,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客厅时愣了一下,好奇地问:“爷爷,这小丫头是谁,怎么没见过?”
“这是安冉,以后就住在家里,你要好好的待她。”宋震雄道。
“安冉,这我五孙子,你可以叫他玉铭哥哥!”宋震雄道。
“文铭哥哥好!”季安冉抬起手摇了摇,笑着和宋文铭打招呼。
宋文铭随意的应了一声,随手把书包扔到沙发上一见,挑了挑眉,无所谓地笑了笑,这小子是不待见自己?
宋震雄把季安冉的表情看在眼里,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口问道:“安冉,你爸爸还好吗?”
“不好,特惨!”刘安冉道。
“说来听听!”宋震雄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眼光,遇人不淑,尽遇到渣女,可怜、可悲,可叹,还把我连累了。”季安冉老气横秋地回道。
宋文铭正喝茶,听了季安冉的话,差点被呛到,一脸懵逼的看着季安冉,一句“卧槽”差点爆出口。
尼玛德!这是一个小孩子该说的话吗?
“什么意思?”宋震雄略微好奇地问。
“我爸太不幸了,被前妻利用完了,就像被垃圾一样扔掉,二婚老婆心狠手辣。”
季安冉说道到这里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伤,生气地说道:“我继母当着我爸爸的面,对我呵护有加,背地里经常打我,继姐吃香的,喝辣的,有漂亮裙子穿,而我只能喝白粥,吃白饭,还该要干活!”
宋文铭和宋震雄看着季安冉手臂上的伤痕,新伤加旧伤,一看就知道季安冉经常被虐待。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看来这句话果然不错。”宋玉铭道。
季安冉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倏地站起来,叉腰指着宋文铭凶巴巴地道:“你别瞎说,我爸可疼我了,他是为了有人照顾我,才娶后妈的,知道我被欺负,立刻和后妈离婚,我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宋文铭看着季安冉像只炸毛的小奶猫,随时随地都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痞笑道:“呦呵,小丫头脾气挺冲的。”
季安冉下巴一抬,瞪着宋文铭说道:“不许说我爸爸的坏话,再说我就揍你的!”
宋文铭瞥了季安冉一眼,一个三寸小豆丁,自己一根指头就能把她提起来。
季安冉看着宋文铭嘿嘿一笑,凑近他说道:“如果文铭哥哥嘴痒,想骂人,就骂我亲妈和后妈,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的骂都没有问题。”
“我造,我又不是市井泼妇!”宋玉铭脱口而出地道。
季安冉对着宋玉铭一指,对着宋老爷子告状,“宋爷爷,玉铭哥哥说脏话!会带坏小孩子的。”
宋老爷子板着脸说道:“宋文铭,注意一下你的言词!”
宋玉铭眼睛冲着季安冉一瞪,季安冉冲着宋玉铭扮了一个鬼脸,随即转身又跟宋老爷子告状,“宋爷爷,玉铭哥哥凶我,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宋文铭!你小子再瞪一下试试!”宋老爷子吼道。
这个死丫头居然当着面告状,宋文铭一句“卧槽”差点爆出口,可又不能真拿这小豆丁怎么样,只能憋屈地拿起书包,气冲冲跑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