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不欢而散。褚墨烦躁地一拳砸在墙上,却无法宣泄心中那股郁结之气。
深夜,窗外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褚墨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雷声轰鸣,他忽然想起,洛兮似乎有点怕打雷?有次夜里打雷,他迷迷糊糊地往自己怀里钻……
这个念头让他再也躺不住。他起身下床,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二楼洛兮的客房门外。
房间里静悄悄的,但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力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声。
他的心猛地一揪,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推开房门。
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他看到洛兮蜷缩在床角,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哭泣。
一股尖锐的心疼瞬间刺穿了褚墨所有的骄傲和愤怒。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试图将人连被子一起抱进怀里。
“别碰我!”洛兮带着哭腔抗拒,挣扎着。
“别动!”褚墨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却不再是冰冷的命令,而是掺杂着焦急和心疼,“告诉我,洛兮,到底怎么了?就算要判我死刑,也总得让我知道罪名是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恳求的意味。
或许是这罕见的低姿态,或许是窗外雷声带来的恐惧,或许是连日的委屈积压到了顶点,洛兮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他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声音破碎不堪:“照片……那个omega……他是谁?!”
褚墨愣住了:“照片?”
“在你书房书柜后面!”洛兮哭喊着,将压抑已久的怀疑和痛苦尽数倾泻出来,“你那么温柔地看着他……你从来没那么看过我……我是不是只是他的替身?是不是因为我的信息素有用,你才……”
他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滚烫的拥抱打断了。
褚墨紧紧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但这一次,洛兮没有感受到强迫,只感受到了一种如释重负般的颤抖。
“傻瓜……”褚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哭笑不得的心疼和懊恼,“那不是什么白月光……那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褚清。”
洛兮的哭声戛然而止,愣住了。
弟弟?
褚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解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耐心:“他身体一直不好,几年前……已经不在了。他小时候很依赖我,那张照片是他刚分化成omega不久时拍的,那时他很害怕,是我陪着他……我把照片藏起来,只是不想触景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过后,是排山倒海的羞愧和 解脱。他竟然……吃了一个已逝之人的醋?还闹了这么久的脾气?
“对、对不起……”洛兮羞愧得无地自容,把脸深深埋进褚墨的怀里,“我不知道……我以为……”
“以为我心里有别人?”褚墨抬起他的脸,借着闪电的光,深深望进他湿润的眼睛,“洛兮,看着我。”
洛兮被迫看着他。
“我承认,一开始娶你,是因为信息素。”褚墨的目光坦诚而深邃,“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最重要的词句:“我会因为你开心而觉得放松,会因为你不理我而烦躁得要命,会忍不住想对你好,看到你哭我这里……”他抓着洛兮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会疼。”
“这些,和信息素无关,和契约无关。”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洛兮,你明白吗?”
窗外雷声轰鸣,雨声滂沱。但洛兮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褚墨沉稳的心跳和那句敲击在他灵魂上的话语。
所有的误会、猜疑、不安,在这一刻,被这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裂痕,在坦诚与笨拙的告白中,开始缓缓修复。
洛兮望着他,眼泪再次涌出,却是喜悦和释然的泪水。他主动伸出手,抱紧了褚墨。
“对不起……褚墨……对不起……”他哽咽着,一遍遍地道款。
褚墨抱紧他,低下头,轻轻吻去他的泪水。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不许自己瞎想,更不许躲着我,听到没有?”霸道的话语,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惜。
“嗯……”洛兮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雨还在下,但房间内的温度却悄然攀升。
空气中,冷冽的雪松与甜美的蛋糕味再次毫无隔阂地交融在一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缠绵悱恻。
心墙倒塌,这一次,是真的再也筑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