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星蹲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那支闯了祸的黑色马克笔。
那道墨痕在陆时衍洁白的衬衫上，显得格外刺眼，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也像一根针，扎得苏晚星眼睛生疼。她的脸颊滚烫，心跳快得仿佛要冲破胸膛，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这两个字在反复回荡。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和低声讨论的声音都消失了，几道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落在她和陆时衍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好戏的意味，让苏晚星更加无地自容。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正在发热，眼泪已经在里面打转，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在陆时衍面前，显得那么狼狈。
对……对不起！苏晚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抖，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非常抱歉！你的衬衫……我……我帮你洗吧？或者我赔你一件新的！你说多少钱，我……我一定赔！
她一边说，一边慌乱地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先把那道墨痕擦掉。可越是紧张，手就越不听使唤，掏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巾，反而把口袋里的手机和钥匙都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唉……她绝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关系。
这两个字很轻，却像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苏晚星心中的焦躁和恐惧。
她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了陆时衍的目光。
那是一双很亮的眼睛，像寒星一样，此刻正平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一丝不悦，就像一潭深水，不起波澜。他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被弄脏衬衫的人不是他。
你……你说什么？苏晚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有些发颤。
陆时衍没有重复，只是微微弯下腰，伸出手，开始帮她捡散落在地上的画笔。
他的动作很从容，也很优雅。修长的手指捡起一支支画笔，动作轻柔，仿佛那些不是廉价的塑料画笔，而是易碎的珍宝。他甚至还细心地将滚到远处的削笔刀和橡皮也一一捡了回来。
苏晚星彻底惊呆了。
她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陆时衍帮她捡东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不是在帮一个陌生的女生捡散落的画笔，而是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周围的目光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一些，那些好奇的议论声也渐渐消失了。
苏晚星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惊讶，有愧疚，还有一丝莫名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