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活动是徒步溯溪,简单点来说,就是沿着溪边徒步行走。
这里的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能看到一尾尾小鱼灵活地游过,充满了自然野趣。
每次看到鱼,黑羽快斗的脸色都不太好,下意识地就想往队伍的中间缩,或者突然开始大声说话吸引别人注意力,试图蒙混过关。
田纳西悄无声息地跟在队伍后面,偶尔黑羽快斗被鱼吓到僵住的时候,它就会看似无意地用尾巴扫过对方的脚踝,或者轻轻“喵”一声,打断他对鱼的恐惧凝视。
有一次,一条小鱼被同学惊得跳上了岸,正好落在黑羽快斗脚边扑腾个不停,几乎要撞上他的脚,他吓得差一点就跳起来。
就在他即将失态的瞬间,田纳西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窜过,长尾一扫,将鱼直接打回水里,溅起不小的水花。
“哗啦”一声,鱼儿掉进水里,像是晕了过去,这整个过程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同学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叹:“哇!快斗,快看!你家的猫好厉害!”
“感觉被它的尾巴抽一下好痛的样子……”
“那条鱼好像晕过去了。”
“它叫什么名字?幻影?这么快怎么不叫闪电?”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声音让惊魂未定的黑羽快斗回过神来,听到大家的话,他立刻顺着杆爬,叉腰得意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养的!幻影可是经过我特训的!”
“真的假的?你怎么做的?”
“你不会是在月夜下变身的水兵月吧?她也有这样一只黑猫。”
……
话题越扯越远,中森青子看着岩石上优雅的黑猫,又看看一脸“我得救了”的黑羽快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傍晚是烧烤时间。果然,食材里又出现了处理好的鱼。黑羽快斗的脸色一变,借口要去捡柴火就想溜。
“黑羽同学,”带队老师叫住他,“柴火够了,快来帮忙生火,顺便学学怎么烤鱼,这是野外生存的重要技能哦。”
黑羽快斗:“……”他现在只想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田纳西蹲在阴影里,看着快斗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迈着步子走到烧烤区附近——突然,它转向了营地外的树林方向,身体姿态并未改变,但那双眼睛瞬间聚焦,瞳孔微微收缩,锁定了一个方向。
“嗯?幻影怎么了?”一个同学注意到它的异常。
“是不是看到什么野兽了?”另一个同学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包括老师。大家纷纷拿起手电筒朝树林里照去,议论纷纷,暂时没人顾得上烤鱼和僵在一旁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抓住机会,迅速拿起几串肉和蔬菜,溜到烧烤架的边缘,假装认真地烤了起来,完美避开了那些鱼。
田纳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收起戒备的姿态,没事猫一样走回快斗脚边趴下,深藏功与名。
快斗偷偷对它比了个大拇指。
晚上,累了一天的同学们很快进入梦乡。快斗却有些失眠,白天溪水里鱼的触感和烤鱼的味道还在他脑海里徘徊。他翻了个身,对着蜷缩在床头窝里的田纳西小声说:“喂,幻影,今天谢了。”
田纳西眼睛睁开一条缝,月光下,它的瞳孔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墨。
“你好像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快斗继续小声嘀咕,像在自言自语,“比青子那家伙贴心多了……虽然她也很可爱啦……”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混杂着烦恼和困意的嘟囔,“要是老爸在就好了……他肯定不怕鱼,还能用鱼变魔术……”
田纳西安静地听着,它能感觉到少年平静外表下隐藏的孤独和思念。
它又想起那个夜晚出现的、气息古怪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伸出爪子,用柔软的肉垫轻轻拍了拍快斗搁在枕头边的手背。
这是一个笨拙的、属于猫的安慰。
黑羽快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反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得懂。睡吧,明天好像还要爬山呢……希望没有鱼塘……”
*
第二天的登山活动果然没有鱼,但有一个小插曲。途经一段陡坡时,中森青子脚下不小心一滑,差点摔倒,是黑羽快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自己却差点失去平衡。
跟在后面的田纳西几乎是本能地,身体微微压低,肌肉绷紧,做出了一个预备扑跃支撑的姿态,虽然它现在的体型根本撑不住一个少年。幸好黑羽快斗最终稳住了身形,有惊无险。
登山结束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快斗和青子在营地附近的小树林里玩闹。青子追着快斗要他变魔术,快斗一边笑着躲闪,一边随手用野花和树叶变些小把戏,逗得青子咯咯直笑。
田纳西蹲在一块低矮的木桩上,看着活力四射的少年少女。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光斑,落在它漆黑的毛发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它难得地感到一丝平静。
然而,这种平静很快被打破。
1046突然在脑中发出警报:“嗯?林子深处有两个人……看身形,像是两个成年男性。”
田纳西顺着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个身影一闪而过。
是路人?还是……
“松饼怎么了?”
中森青子发现了它的不对,其他同学见状,不甚在意地说:“估计又看到飞鸟或者兔子了吧,就跟昨天一样,猫的好奇心就是这么重。”
黑羽快斗却不这么想,他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梳理着田纳西颈后柔软的毛发,用只有他和猫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说:“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你看到了,对不对?”
田纳西的尾巴尖轻轻地动了一下。
快斗不再问了,他只是把猫抱得更紧了一些,眼神里褪去了平日的嬉笑,多了一丝深思和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想起父亲曾经说过,有些危险,并非来自肉眼可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