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楹才出办公室，岑绵绵的电话就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拍摄老师说我们要重新做妆造，我们要回公司一趟。我让管家买水去了，你想喝什么？”
教学楼楼下就有自动售卖机，许舒楹说不用，又说她一会儿就到。
岑绵绵声音里能听见明显的欢喜，她应了声，说在车上等她。
许舒楹的目光越过自动售卖机，她停下脚步，像学生时代的好多次驻足。
不过很多时候她都舍不得。
天热，许舒楹按了按自动售卖机，选了瓶矿泉水。
“学姐，你也来买水。我来，我一起付了吧。”贺骁夏的声音很好听，咬字比先前那个男生要清楚很多。
许舒楹偏头，还记得对方的名字。
她往边上退了半步，有点后悔要在这里买水。
她不舍得给自己花钱，更不舍得给陌生人花钱。
但她更不好让学弟帮忙付钱。
许舒楹抿唇，笑容不算太灿烂：“怎么能让学弟你破费呢？还是我请学弟吧。”
贺骁夏话说出口才自觉不妥，他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人之间跟隔了一道天堑一样。
最后还是许舒楹这个学姐买了水，贺骁夏拿了一瓶和许舒楹一样的。
从自动售卖机里滚出还带着冷气，贺骁夏抱着水，目光克制着不舍，在许舒楹转身时终于叫住了她。
“学姐，你还记得我吗？您之前兼职的时候，当时在学校门口，我那天状态不太好，您给了我一支花。”
贺骁夏不让许舒楹喊他“您”“贺总”，自己在许舒楹面前却紧张的一直称呼“您”。
许舒楹很认真地想了想：“啊……是哭鼻子的那个？”
她还真有印象，她当时穿着玩偶服兼职卖花和发传单，当天晚上花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花店主让她带走，在校门口看到对方。
她玩偶服才摘下来，看人默默流眼泪，就给了贺骁夏一支花，结果他直接闷头把花往怀里揣。
许舒楹又塞给他一支，他头也没抬，又往怀里塞。
不知道还以为是来骗花的。
当时许舒楹又递了两张纸巾，让他别哭了。
当时她着急还玩偶服，递了纸巾就离开了。
没想到对方还记得。
贺骁夏没说的是，两个人在校园里其实经常见面。
因为许舒楹经常帮忙代课，所以哪怕两人不是一届不是同一专业，也能经常在学校遇上。
从那天初遇起，贺骁夏就去学了插花。
许舒楹给他送了两支花，那天的花其实有些蔫，但贺骁夏却一直记得那天送花安慰他的许舒楹。
贺骁夏紧张地差点没拧开瓶子，面对喜欢的人，他的心跳得飞快。
也不知道从哪句说起。
“学姐现在忙吗？我就不打扰你了。”贺骁夏是知道许舒楹今天有拍摄，哪怕有很多话想说，也还是压在了嘴边。
许舒楹点头：“确实今天有点事。有空再聊。”她这是客套的话。
“如果有问题的话，我可以给学姐发消息吗？”他还是没忍住，顺着许舒楹的话说。
许舒楹已经走远两步，闻声再次回头：“有什么问题我有空就会回复，如果我没回复，你可以多发一遍。”
贺骁夏郑重点头，目送着许舒楹离开。
许舒楹忽然停下脚步，只是侧头，侧脸柔和在光影里。
“贺骁夏同学，下次不要再哭鼻子啦。”
她只是侧了侧脸，也没有看见，贺骁夏落在她身上的，克制又贪恋的目光。
他看着许舒楹越走越远。
许舒楹的背影迎着日头，头上戴的发卡没记错的话是每天睡不醒送的，是小猫造型，很好看。
贺骁夏也想给许舒楹买好多首饰。
他仰头喝水，他喝的猛，一下便呛住了。
“咳咳……”
等贺骁夏缓过来了，脸上却还挂着笑。
晚点还要对台词，脸上的笑得收住，他拍了拍脸。
……
许舒楹出了教学楼，也低头一笑。
明明才离开校园没多久，却觉得和学弟学妹们身上的学生气隔得好远。
岑绵绵的车停在了校门口，许舒楹靠在树荫下，往校门口的方向去，就一段路，并不远。
走到一半，却碰上从校门口过来的车停在她面前。
“你好，我想问一下，致知楼是往哪个方向走？”车窗摇下，是一张圆脸。
看穿着大概是校外人士，许舒楹指了指：“往前走右拐，看到图书馆再往前走就是了。”
后排的车窗也摇下一些，圆脸男生笑着感谢，回头问：“迟队，怎么了？又晕车了？我开了空调啊？”
迟嘉福坐在后排，听见女声还不确定，直到透过车窗看见外头的那张俏脸。
他愣了愣，又把车窗摇上。
“走吧。看导航都看不明白，这么热的天还拉着人问路。”
圆脸男生顿时会意，正想说感谢指路的女生，一抬眼，对方却已经小跑离开消失在视野。
他探头探脑：“不愧是传媒学院，随便遇见一个女生都这么正。迟队你刚才打断我了。我正说要个联系方式呢。”
迟嘉福透过后视镜冷冷地看他一眼：“嘴上又胡咧咧什么，人家好心给你指路，你评头论足什么。”
圆脸男生知道犯了忌讳，赶紧告罪：“我就是嘴快。我是欣赏人家。我不说了，一个表演赛而已，迟队你还专门来踩点。”
迟嘉福没再说话，盯着倒退的校园景色。
他能说他其实是来找贺骁夏的吗。
许舒楹，怎么会出现在学校？
贺骁夏和许舒楹是在学校里认识的？
迟嘉福垂眸，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打开手机，找到许舒楹，发出一条消息。
【迟嘉福.：今天没直播？】
许舒楹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发的语音带着风声。
“不是呀，我今天出来拍摄外景视频。晚点回去，说不定能赶上第二场。”
伴着风声，声音听着和平时很不同。
迟嘉福确定他没有看错，刚才车窗外那道身影就是许舒楹。
他难得多话。
【迟嘉福.：拍摄什么？】
“这是……秘密。”许舒楹的声音很甜，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坏。
迟嘉福听笑了，闷笑了一阵。
倒是弄得前面开车的圆脸男生一头雾水又胆战心惊。
刚才迟队还冷着脸训斥人呢，这会儿怎么又笑起来了。
男人的心，真是海底针，琢磨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