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又不敢答应，又不敢说不好。
两难之间，她一脸想死的盯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安全值面板，胡乱嗯了一声。
要是问她是什么意思？
答应，没答应？
管他的，如答应吧。
电话那头，司宴的呼吸很轻很慢，平稳的像睡前故事，又像是窗外被微风吹动的树叶，隔着电流，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那我挂啦？”姜柠问。
“好。”司宴很好脾气的答应她。“早点休息。”
“等等！”
电话临要挂断，姜柠忽然又叫了他一声。
“你说。”司宴在那边安静等待。
可是，姜柠总觉得这句“你说”带着某种急迫，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姜柠默默一会儿，忽然问司宴：“司宴，我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吗？”
我继续当我家境殷实、事业有成的大小姐，你继续假装你是一个非常讲礼貌的好人，大家都在自己的舒适区，谁也不要出来好吗？
毕竟……恶毒女配真的不想下场惨烈，不想毁容，也不想睡桥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听见司宴很轻的笑了。
他笑了几声，一直到笑完之后，才端正了语气，缓缓对姜柠说。
“如果你想，那就会。”他说。
姜柠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呃……活阎王，你还没有问我，现在这样是哪样。
不过很快，司宴就好像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不用怕。”他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
司宴既然这么说了，那她就当做听了吧。
看着自己那纹丝不动、坚不可摧的安全值，姜柠破罐子破摔，反而想开了不少。
更何况，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任务、装了这么多孙子，忍气吞声的没有把沈少廷的脸扇烂，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为了不继续内耗，她赶紧关掉自己的安全值，打开系统银行，数自己的资产有多少个0。
不要说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就算拿给她哥哥创业都够了。拜托，她不仅有一个很会做生意的哥哥，还有一个很会做生意的妈妈，更有一个很妈妈话的爸爸，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就算他们都没有办法，还有她呢！
凭着这些钱，她在娱乐圈里高低也算个资本了吧？
把自己的钱颠来倒去的数了三四遍，逐渐产生了数鸭子的效果。
姜柠越数越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姜柠睡得着，沈少廷可睡不着。
这天晚上，从沈宅到沈氏集团总部大楼，都是一个无眠夜。
日防夜防、小心谨慎，可那个忽然有了少主的S集团，居然不声不响的登陆了整个华国。
第一步就落在了A市。
其实S集团在A市着陆，也很情有可原。毕竟放眼整个华国，没有比A市更加繁荣的经济中心。
可是，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沈氏集团对S集团的动向做过分析，S集团目前的业务都在香江，覆盖了华国南部的一些省份，但也只是尝试而已，要向整个国家铺开，还需要至少三到五年的时间。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集团的行事作风，像他们那个从不露脸的掌权人一样诡异，不声不响，突然就占领了华国市场的一大片版图？
还都是沈氏计划中的版图。
一瞬间，在沈氏最轻敌、最有翻盘希望的时候，沈少廷为沈氏选择的新道路，直接被S集团横刀夺走。
最近兴起的大片新型科技公司，都接到了S集团的橄榄枝。甚至A市今年忽然崛起的几家上市公司，一夜之间居然挂上了S集团的logo。
沈少廷的手机打了两个多小时，可是，之前还在跟他稳定联系的几家公司总裁，居然有一半连电话都不接了。
剩下一半，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就是跟他说合作没法推进。
“沈总，您也知道，现在市场份额摆在这里，我们对资方也是需要挑选的……”
“S集团给你们开了什么价码？”沈少廷快要崩溃了。“我开双倍。”
电话那头的总裁沉默了一下。
沈氏会这么大方吗？也许会，但是那也得是去年的沈氏，有姜氏在背后无底线支撑的沈氏。
可是现在，沈氏集团连昔日的地位都要保不住了，最近网上风言风语，都说沈总会为了投资折腰，给司氏当上门女婿。
像他们这种业界的公司总裁，当然不会听这些八卦媒体吹牛。可是，事实摆在这里，沈总那天在媒体面前发怒过后，居然忍气吞声，一边继续跟司氏合作，一边跟司家人来往，明显是不敢撕破脸的态度。
八卦跟他们这些生意上的合作方没关系，但是，一个为了公司忍气吞声的总裁，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吗？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的老板叹了口气。
“沈总，您就别为难我了。”他说。“我们公司出让，是为了公司日后更好的发展，我手底下那么多人，也是要吃饭的。”
电话挂断，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助理战战兢兢的来敲沈少廷的房门：“沈总，公司那边要求紧急召开董事大会，您看……”
沈少廷很想发怒。
可是，看到手机上那一串拨不出去的电话，沈少廷沉默片刻，火气居然缓缓的降了下去。
“走吧。”
筹备了将近一个季度的并购计划被截胡，前阵子又跟司氏闹得这么僵，董事会的人想立刻要一个说法，太正常了。
沈少廷拿起靠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助理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关掉了手机上的招聘软件。
今天事情一爆发，公司里都炸锅了。那些中层高层不少都想着跳槽，他看看自己这个月的房贷，也默默的开始找下家了。
不过，看在沈总今天没拿他撒气的份上……
先把这个月干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