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舒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心疼她为朋友拼尽全力,又忍不住酸她把自己的身体抛在脑后,
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视线落在阮苡初还在渗血的手腕上,那源源不断流出的红,让她心慌得厉害。
再想起她提过的那个噩梦,
她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可眼下,她什么都做不了。
没法替阮苡初分担妖力,也没法让堇雾更快好转,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抱着她,用体温传递一点支撑,陪着她。
还好,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床上的堇雾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耷拉的耳朵也轻轻颤了颤。
沈乐舒松了口气,连忙想扶着阮苡初躺下,替她处理手腕的伤口,却被阮苡初轻轻推开。
“再等一会,” 阮苡初的声音很虚弱,“我还要再给她输送一些妖力,确保她彻底稳住。”
“可是你的身体...” 沈乐舒急得想反驳,话到嘴边却被阮苡初打断。
阮苡初强撑着精神抬起头,轻轻在她唇角印下一个柔软的吻,
“都做了那么多了,不能在最后一步出任何意外。扶一下我好不好~”
沈乐舒的眼泪早就在眼眶里打转,听着她带着撒娇的请求,实在拗不过她,
只能妥协,一只手牢牢揽着她的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扶直站好,
阮苡初靠在沈乐舒怀里,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起体内仅存的妖力,缓缓渡向床上的堇雾。
直到感受到堇雾体内的妖力彻底稳定,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她才松了口气,
颤抖着摸出一张治愈符贴在手腕的伤口上,转头看向还愣在一旁的黎溪,
“没事了。”
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彻底倒在沈乐舒的怀里。
沈乐舒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搂在怀中转身坐在床沿边。
抬手拂开她额前被汗浸湿的发,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握住已经不流血的手腕,“痛不痛?”
阮苡初摇了摇头,目光飘向一旁的黎溪
她还维持着紧绷的姿态,眼神死死盯着床上的堇雾,还没从刚才的紧张里缓过来。
想开口让黎溪放心,“黎溪你...”
“放心” 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黎溪身子猛地一晃,直直地软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晕了过去。
阮苡初下意识想撑起身子去扶倒在地上的黎溪,却被沈乐舒牢牢按住。
“你老实点!”
沈乐舒眉头微蹙,先将阮苡初放在床上躺好,又快步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黎溪打横抱起,也放在了这张床上
最里面缩着刚稳住气息的堇雾,中间躺着虚弱的阮苡初,最外边是昏迷的黎溪,原本容纳两个人还有些空余间隙的床,现下倒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阮苡初偏过头,看着眼前拥挤的画面,嘴角牵起一丝虚弱的笑,调侃着
“你睡哪?”
沈乐舒目光扫过挤得满满当当的床,又落在阮苡初苍白的脸上,戳了戳她的脸颊
“我守着你们就好,在凳子上坐会儿就行。”
视线自然落在手上,满手鲜红的血迹,看着格外刺目
难道黎溪也受伤了?
连忙俯身小心地扶起还在昏迷的黎溪,刚碰到对方的后背,就觉出布料下黏腻的湿意
沈乐舒眉头拧得更紧,刚才她们进屋的时候并未察觉到黎溪的异常,她站在自己身前时,后背也没有异样,现在怎么这么突然?
试着将一缕灵力探入黎溪体内,仔细感知后松了口气,除了外伤,身体并无其他异样。
疑惑也随之而来,
什么样的能力,能控制伤口当时不裂开?
沈府什么时候藏了这样的高手?
正蹙眉思索,瞥见阮苡初竟撑着身子想从床上起来,连忙收回思绪,压低声音带着点威胁的意味喊了一声:“阮苡初!”
阮苡初完全无视她的警告,硬是撑着胳膊挪到黎溪身旁坐好,在储物戒上一点,各种各样的药瓶便摆到了床上。
其实她第一反应还是想用自己的血,可转念一想又立刻放弃,
她的妖血对黎溪没用,还会引发排斥,到时候物极必反,反而会害了黎溪。
在瓶瓶罐罐里面挑挑拣拣了一瓶上好的止血药,抬头对沈乐舒说:“你先将她衣服脱了,我给她上药。”
沈乐舒扶着黎溪的手一抖,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圆了眼一脸震惊地看着阮苡初,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我脱?”
她连脱阮苡初的衣服都要很久的心理建设,更别说现在要脱昏迷的黎溪的衣服。
倒不是介意,只是黎溪毫无意识,这样做总觉得不妥,更何况阮苡初还在旁边看着,让她更觉别扭。
阮苡初见沈乐舒站在原地没动,还一副手足无措的局促模样,
无奈地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有些哭笑不得
“不然呢?难不成让昏迷的黎溪自己脱?”
见沈乐舒还是僵着不动,阮苡初的目光落在黎溪后背不断渗血的伤口上,抬手指了指
“你再纠结,她要成干尸了。”
眼下救人要紧,哪还有时间顾及这些。
“...”
沈乐舒心里也清楚眼下救人要紧,可 “女女授受不亲” 的念头总在脑子里打转
最终,深吸一口气,咬了咬下唇,干脆闭紧眼睛,伸手将黎溪的衣衫慢慢往下褪。
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后背微凉的肌肤时,还下意识顿了顿,耳根不受控制地悄悄红透了。
阮苡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轻声调侃:“你娇羞什么?大家都是女子,而且,只是给后背上个药而已,又不是要做什么。”
沈乐舒没接她的话,依旧紧闭着双眼,指尖在黎溪的衣衫上摸索着
阮苡初无奈地叹了口气,催道:“睁开吧,你闭着眼睛脱,要脱到猴年马月去了?”
“可是...” 沈乐舒有些犹豫,还是没敢睁眼。
“放心,” 阮苡初伸手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在黎溪身前,“我给她遮住身前了,你只需要在后背擦药就行。”
沈乐舒这才慢慢睁开眼,视线先落在那片盖得严实的薄毯上,确认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