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华这时也回来了。
不知道老头子是哪条胡同的,还能不知道王媒婆住哪吗?
他也懒得费那个劲,直接杀到王媒婆他们院里找人打听了一下,最近有没有老头上门找她说媒。
还真有!
他给一个大姐塞了几颗糖。
那大姐说老头子?
她想了想说,有!
前些天他们胡同里的林老头来院里找过王媒婆。
不知道是给他小儿子相看姑娘还是给自个找老伴。
李爱华又抓出一些糖塞给大姐,问她林家是个什么情况?
大姐狐疑地看着他,但拿了糖还是把她知道的全说了。
林老头子是厂里退休的,以前就是个小领导。
家里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最小的儿子其他的子女都结婚了。
结束时大姐还提了一嘴,林老头子的老大林松在工商局工作。
李爱华脑海里快速地划过一个念头,太快了。
他没抓住,算了,等会儿回家给老二说说。
谢过大姐,李爱华就骑着自行车到林家附近溜达。
他今天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边滴溜溜地转。
刚好看见林老头子在院里和人说话,李爱华把门牌号记下后,骑车回去咯!
李爱华刚进院子就听到了李金玉和干妈说话的声音。
“哎哟,金玉妹子,你这来得可真是时候!
我们正愁没个得力帮手呢!
这下好了,白捡一个帮忙还自带口粮的!”
李金玉顺着声音朝外头看去,是李爱华从外边回来了。
“爱华哥大清早的去哪里了?这会儿才过来?”
“瞎转转。”
李爱华笑嘻嘻地把车停好,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
许文秀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老二,“你们赶紧把配菜处理好,我去揉面,等会儿一起包饺子。”
老二点了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许文秀进了厨房,李金玉立马就跟了上去。
老二拿刀继续削土豆皮,李爱华也快步走了过去。
他蹲在地上朝着厨房的位置看了几眼。
“打听到了?”
老二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应当是打听清楚了。
“姓林,家里两儿两女,大的那个在工商局工作,小儿子没成家。”
李爱华把事言简意赅地说了。
老二皱着眉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工商局?
他望向了厨房的方向,难道是冲他们和李家来的?
“金玉,我给你煮糖水鸡蛋吃,正好暖暖身子。”
许文秀说着就开始烧水。
李金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婶子不用了,喝热水就行。”
她跟着进来不是吃糖水鸡蛋的!
她就是想跟婶子待在一块。
儿时的记忆似乎和眼前的一幕再次重合了。
李金玉忍不住问道,“婶子,你还记得十一年前在xx路附近,你救过一个小女孩吗?”
许文秀打鸡蛋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就把两个鸡蛋打进锅里。
笑着说道,“有点印象,时间太久远了。”
李金玉低着头想起那天,她偷偷地从学校跑了出去,半路上居然遇到了拍花子!
八岁的她跟着那人越走越远,等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晚了。
那人拉着她的胳膊不放,还对围着他们的人说她在家把碗打碎了。
说她被家里人说了几句就往外跑,她这当妈的来找,她还不听话,为了不回家还满口胡话,还想着要跑。
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停下指责她不懂事,她急得都哭了,他们为什么就不信她说的话!
趁着女人和大家胡说八道,小金玉一口就咬在那女人的手背上,痛得女人立即就松了手。
小金玉赶忙跑,砰的一下就撞进了许文秀的怀里。
许文秀把她撞得一屁股躺地上了,还温柔地把她扶起来问有没有事……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许文秀,只是觉得她好温柔,小小的她死死地抓着许文秀的衣服不放。
拍花子跑过来就要拉小金玉,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就是不愿离开许文秀的怀抱。
小金玉把学校的名字说给许文秀听,还叫她送自己去公安局,她真的不是那女人的孩子……
“金玉,金玉……”
许文秀煮好了糖水荷包蛋,喊了好几声李金玉都没应,这孩子在想什么呢?
“啊,哦!这么快就煮好了!”
李金玉回忆被打断了,接过了许文秀递过来的碗,用勺子轻轻搅动后舀上一小勺吹了吹。
甜甜的,如同十一年前许文秀离开时给她的糖一样甜。
许文秀看了眼煮得冒泡的卤锅,“可以放配菜了,老二你们快把菜拿进来。”
“哎,来了!”
老二在外头应了一声,陈平把切好的土豆片还有一些其他洗干净的菜,三人全端进厨房。
李金玉端着碗在灶膛前,一口一口地舀着糖水喝,红色的火光照映在她的脸上,此刻的她格外恬静。
老二倒菜的时候还瞥了人一眼,动作也轻柔了不少,哪怕已经放轻了动作。
谁知道调皮的土豆还是滋啦一下全跑进锅里了,卤汁还溅出来不少。
好一些都跑到李金玉的袖子上了!
李金玉见右手袖子溅上了好几块深色的印记,眉头微皱地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糖水。
“金玉,你没事吧?”
许文秀不过是拿个白面的功夫,李爱华扯了扯干妈衣角叫她看,回头就瞧见了这一幕。
她该叫金玉去堂屋里坐着的,在厨房里很容易就把衣服弄脏了。
“袖子打湿了没有?有没有被烫到?
老二倒菜的时候,我们都忘了说。
金玉,这样你去穿婶子的袄子,这个我就给你用肥皂洗一下,等会儿你走的时候再带回去。”
许文秀见那袖子上有一块很大的污渍,这红袄子多好看被油溅得都脏了。
还是那种一眼就看得到的位置,太明显了。
老二愣在原地,他也不知道土豆今天是怎么了……
一脸歉意地看向李金玉,“金玉,你就听我妈的吧,这袄子……”
李金玉瞪了他一眼,“婶子,我没事。
我没被烫到,袖子里面也没浸湿。
不用换,这袄子我都穿了好些天了,正好也要洗了。”
她不想大冷天的让许婶子洗袄子。
其实这红色袄子是她今天刚换上的,心里有些难受和委屈,转念一想也不能怪他,是她要坐这里的。
老二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他想说的是袄子换下,他用肥皂洗……
许文秀喊他们把东西搬到堂屋里,老二还是擀饺子皮。
她心里也想起了十一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