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荧和派蒙出城处理委托,凌叶则如同往常一样,在蒙德城的街巷间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的眼神空洞,行动近乎全凭本能,实则体内的饕餮血脉正本能地感知着周围的气息——
烤肉的香气、花店的花香、甚至远处风车转动的风息,都清晰地映在他的感知中。
然而,就在经过城门附近时,他如同最精密的猎食者般猛地停下了脚步。
一股极其内敛、却本质极其鲜明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近乎停滞的感知中漾开了涟漪。
那是深渊的气息,带着腐朽与侵蚀的味道,虽被刻意压制到极致,却逃不过饕餮作为顶尖掠食者的嗅觉。
尽管对方隐藏得极好,几乎与寻常路人无异,但这股气息对于曾与深渊力量正面交锋、其本质更是与“吞噬”、“虚无”相关的凌叶而言,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般醒目。
这股气息,瞬间触发了凌叶沉睡前为自己设下的警戒机制——关乎深渊、关乎关键人物、关乎可能影响大局的变数,只要感知到深渊气息,他的神智便会暂时苏醒。
下一刻,那空洞的眼眸深处,一丝锐利的光芒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骤然亮起。
凌叶眼中的懵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光芒。主体意识,强行苏醒了。
他停下脚步,闭起眼睛,集中全部感知追踪那股气息——气息来源在蒙德城的主门附近,正朝着城内移动。
没有丝毫犹豫,凌叶的身影如同鬼魅,循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追踪而去。
他的行动悄无声息,饕餮的追踪本能让他完美地融入了环境的阴影与流动中。
很快,他在广场边缘的长椅上,看到了那个目标——一个身着异域服装、戴着半边面具、气质沉郁的金发男子。
凌叶看到了气息的主人——那是一个身着黑色斗篷、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金色的头发从斗篷下露出几缕,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深渊能量,正是戴因斯雷布。
戴因似乎在观察城门的守卫,又像是在等待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具的边缘。
“戴因斯雷布…”凌叶在心中默念出这个名字。
凌叶躲在巷口的阴影中,目光平静地看着戴因。
他认出了戴因,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与深渊对抗的“拾枝者”,空的旅伴,也是了解空下落的关键人物之一,也是知晓众多秘密的关键人物。。
但凌叶没有上前试探的想法,一来他清楚戴因的警惕性极高,贸然接触只会引起对方的戒备;二来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稳定自身力量,暂时不想过早卷入与深渊的直接冲突。
凌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确认了目标,便毫不犹豫地收敛了所有气息,悄然退去。没有试探,没有接触。
他深知戴因的敏锐与复杂身份,此刻贸然接触,不仅可能打草惊蛇,更可能引发一系列不可控的连锁反应,干扰他自身的布局。
此次苏醒的目的已经达到——确认关键人物已入场。
傍晚时分,当荧和派蒙结束委托,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回到住处时,凌叶早已恢复了那副茫然痴傻的模样,仿佛下午的短暂苏醒从未发生。
然而,与平时不同的是,今晚的凌叶显得格外“粘人”。他一直围着荧打转,嘴里反复地、含糊地念叨着:
“金发……金的……金发的……”
荧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凌叶和平日一样在进行无意义的呓语。
但凌叶异常地执着,甚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荧一缕垂落的发丝,重复道:“金色……”
“凌叶?你怎么了?”荧蹲下身,疑惑地看着他。
派蒙也凑过来,好奇地问:“金发?你看到什么金发的东西了吗?是好吃的吗?”
而凌叶只是保持抓着荧的头发的这个动作,以及一直说着金色这个关键词,而这像一道电光,瞬间劈开了荧的记忆!
她心中突然一动,想起之前凌叶在北国银行曾说过“你会再次见到你的哥哥”,当时她以为只是凌叶安慰自己的话,可现在凌叶反复强调“金发”,结合凌叶异常的表现,以及他手指着自己金色头发的动作……难道他真的看到了什么?
他不是在说我的头发!他是在提示我,他见到了另一个金发的人!
荧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蹲下身,双手扶住凌叶的肩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凌叶,你看着我!你是不是……今天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样,有着金色头发的人?一个男人?”
凌叶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嘴里依旧念叨着“金发……面具……”。
荧虽然没完全听明白,但捕捉到了“面具”这个关键词——和自己长得像的金发青年,还戴着面具,这和凌叶之前的“预言”越来越像了!
已经足够了!这简单的回应,结合之前的“预言”,对荧而言,已是无比清晰的方向!
“派蒙,你听到了吗?凌叶可能看到我哥哥了!”荧激动地对派蒙说,“或许看到了和我哥哥有关的人!”
派蒙也兴奋起来:“那我们快去找琴团长帮忙啊!让骑士团的人帮我们找那个金发面具人!”
可此时天已经黑了,骑士团的大部分成员都已下班,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去。
荧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耐心地安抚凌叶,给他递上刚买的烤串。
凌叶接过烤串,小口吃着,不再念叨“金发”,但荧知道,这件事绝不能就此搁置。
这一夜,对荧而言,注定无眠。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荧就冲进了西风骑士团总部。
听闻了荧的描述,琴团长立刻下令,骑士团高效运转起来。
凭借对蒙德城的掌控和对陌生面孔的留意,很快,消息便汇总而来——昨天下午,确实有一位戴着半边面具、气质独特的金发异乡人在城内出现。
目前似乎尚未离开,行踪最后出现在城卢姥爷的天使的馈赠。
根据骑士团提供的线索,荧和派蒙第一时间赶到了「天使的馈赠」,刚推开天使的馈赠的门,浓郁的麦酒香就扑面而来,酒馆刚结束午间的忙碌,侍者们正在擦拭桌椅。
吧台后,迪卢克不在,只有酒保正擦拭着酒杯。
酒保这时也看到荧,立刻笑着迎上来:“荣誉骑士小姐!您怎么来了?是要找迪卢克老爷吗?他今天去城外处理事务了。”
“我不是来找迪卢克先生的,”荧连忙摇头,语气急切,“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一个戴着面具、金发的男子,你最近见过他吗?”
“金发,戴半边面具,气质有点冷的异乡人?”一位侍者努力回忆着,“哦!是有这么一位客人,昨天下午来的,就坐在那个角落。”他指向一个靠窗的位置。
“他点了一瓶我们这里比较烈的‘烈火威士忌’,一个人慢慢喝完就走了,期间几乎没说过话,也没和任何人交流。”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里?或者留下什么话?”荧急切地追问。
侍者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没有,他付了钱就直接离开了,像一阵风一样。”
荧的脸上难掩失落,线索似乎又断了。
这时,一位年长的酒保擦拭着酒杯,慢悠悠地开口:“那位客人……看起来不像是短暂停留的旅人。他似乎在观察什么。按照惯例,这样的独行客如果对某家酒馆满意,很可能会再次光临。”
他看向荧,“荣誉骑士,如果你不急的话,不妨今天晚上再来碰碰运气。”
这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荧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想放弃。“好,我晚上再来。”
说完,她谢过酒保,带着凌叶和派蒙离开了酒馆。
离开后,荧显得有些烦躁,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她本想下午继续接委托,可现在满脑子都是戴因的消息,根本静不下心。
于是决定推迟今天的委托,全力备战晚上的“偶遇”。
凌叶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拉了拉她的衣角,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吃摊。
派蒙这时也连忙打圆场:“荧,别着急嘛!反正晚上才去酒馆,不如我们先陪凌叶逛逛,买点好吃的,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
荧看着凌叶期待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好吧,那我们先去逛逛。”
于是,凌叶带着派蒙,拉着荧穿梭在蒙德的街巷里——从猎鹿人的烤肉摊,到花店旁的水果摊,再到甜点店的马卡龙柜台。
凌叶手里很快就塞满了零食,派蒙也跟着蹭了不少吃的,荧的烦躁情绪,也在两人的带动下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