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个!
五千个这种品质的矛头!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立刻武装起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长枪兵!
一支……能够像捅窗户纸一样,轻易撕开敌人重甲和盾牌的……怪物军队!
“好!好!好!”洛梁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得满脸通红,他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洛序的肩膀上。
“臭小子!你可真是……真是老子的好儿子!”
这一拍,差点没把洛序的骨头给拍散了,他疼得龇牙咧嘴。
“爹,爹,轻点,要散架了。”
“哈哈哈哈!”洛梁难得地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畅快。
“不过爹,丑话说在前头。”洛序揉着肩膀,龇牙咧嘴地说道,“这玩意儿,我搞来的时候,为了方便,都没开刃。你看,都是钝的。”
“这事儿好办!”洛梁大手一挥,脸上是全然的不在意,“让军械营那帮兔崽子们连夜磨!一人发一块磨刀石,自己磨!谁他娘的要是敢偷懒,老子就拿他的脑袋去试枪!”
“我这就去安排!”
他说着,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就朝着军械营的方向大步走去,脚步虎虎生风,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晚烟!”
走到一半,他又回过头,对着秦晚烟大声命令道。
“你立刻去斥候营,把最好的斥候都给老子挑出来!一人配上一个那什么……千里眼!”
“还有,从中军里,挑一百个脑子最灵光的传令兵,让他们学着用那‘传音符’!”
“老子要在一个时辰之内,看到一支全新的斥候队伍!”
“是!将军!”
秦晚烟响亮地应了一声,对着洛序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也转身快步离去。
转眼间,帐篷前,就只剩下了洛序和还处在呆滞状态的苏晚、墨璃。
“喂……”墨璃看着洛梁和秦晚烟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又看了看洛序,小声地,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问道。
“少爷,你……你老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把天上的哪个神仙的宝库,给……给打劫了?”
洛序迎着墨璃那双写满了“你是妖怪”的眼睛,扯出一个极度疲惫的笑容。
“买的。”
他懒洋洋地回答,声音因为熬了一整夜而有些沙哑。
“怎么,我是那打家劫舍的人么?”
他晃了晃酸痛的脖子,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继续往下胡扯。
“这些可都是花了真金白银的,回头仗打完了,我一定得写个折子,好好跟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军国大事,我这可是出了大力气,陛下她老人家总不能让我自己掏腰包吧?怎么也得给我报了,顺便再敲她一笔辛苦费。”
这话一出,墨璃和苏晚都愣住了。
“买的?”
墨璃的音调都变了,她上前一步,几乎要凑到洛序的脸上。
“你跟谁买?哪家铺子卖这种神仙宝贝?千里眼!千里传音!还有这能捅穿铁盾的矛头!”
她挥舞着手里的对讲机,小脸涨得通红。
“还上报陛下?敲竹杠?洛序你疯啦!这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少爷。”
苏晚也轻轻拉了拉洛序的衣袖,温柔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您别说胡话了,快去歇着吧,您看您,脸都白了。”
“就是就是!”墨璃连连点头,难得跟苏晚站在了同一战线,“你赶紧给我滚回去睡觉!等你睡醒了,再好好跟我们交代,你到底是从哪弄来的这些鬼东西!”
“行了行了,知道了。”
洛序摆了摆手,他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了,眼皮重得像挂了两块铁。
他转身,重新钻进那顶已经空旷了不少的军需帐篷,把门帘往身后重重一甩,隔绝了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
帐篷里,还残留着纸箱和塑料包装的淡淡气味。
他看都没看,直接走到角落里那张简陋的行军床边,把自己重重地扔了上去。
床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几乎是沾到枕头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便席卷而来,将他彻底吞没。
“管他呢……”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天塌下来,也得等我睡醒了再说……”
洛序沉沉睡去,但他带来的变革,却如同燎原的星火,在这座刚刚经历过血战的雄关之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熊熊燃烧起来。
天色刚刚蒙蒙亮,军械营的营地里,就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一个赤着上身、满身肌肉疙瘩的军械官,正挥舞着皮鞭,对着手下的上百名工匠大声咆哮,“将军有令!天黑之前,要是磨不完这五千个矛头,老子就把你们的脑袋当磨刀石使!”
工匠们没人敢抱怨,反而一个个眼中放光,干劲十足。
刺耳的“霍霍”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无数的火星,在磨刀石和那黑色的合金矛头之间迸溅开来,映照着一张张兴奋而又狂热的脸。
他们都是识货的,只消一眼,就知道这批矛头的材质,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神物。
另一边,斥候营的校场上,也聚集了上百名军中最精锐的斥候。
秦晚烟一身银甲,俏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
“都看清楚了!”她的声音清冷而又干脆,“此物名为‘望远镜’,用法很简单,对准目标,转动这里,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学会用它!”
“我要你们,能看清五里外,蛮子弓弦上的缺口!能数清十里外,他们帅旗上有几根鸟毛!”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震天的吼声,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
而中军大帐前,一百名从全军挑选出来的、最机灵的传令兵,正人手一个对讲机,在一名校尉的指导下,结结巴巴地进行着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远程通话”。
“喂?狗蛋?我是二牛啊!你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二牛你个鳖孙!你声音怎么从这铁疙瘩里冒出来了?”
“哈哈哈哈!神了!真是神了!”
整个雁门关,都因为这三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而彻底沸腾了。
这一切,沉睡中的洛序,一无所知。
他睡得很沉,很死。
帐篷外,是磨刀的霍霍声,是士兵操练的呐喊声,是将军们中气十足的咆哮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那是一种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的……声音。
它像是一支无形的手,轻轻地,拂去了笼罩在这座雄关之上数日的阴霾,让每一个劫后余生的士兵,都重新挺直了胸膛。
而这一切的源头,仅仅是因为一个纨绔。
战争的天平,似乎在所有人都还未察觉到的时刻,已经悄然发生了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