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干枯的树枝,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了山谷里渐浓的寒意。
洛序一屁股坐在火堆旁,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看着躺在身边昏迷不醒的秦晚烟,喉咙里干得直冒火。
“人是铁饭是钢,水也不能少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他侧耳倾听,山谷里很安静,但能隐约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哗哗”声。
是水声!
洛序精神一振,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不敢走远,就在附近几十米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一条从山壁岩石缝里渗流出来的小溪。
溪水清澈见底,冰凉刺骨。
洛序顾不上那么多,双手捧起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一股甘甜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总算把那股燥火给压了下去。
“得给她也弄点水喝。”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几十米外的秦晚烟,用手捧水肯定不现实。
“真是麻烦。”
他叹了口气,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次次地用手掬起水,小心翼翼地走回去,再把水喂进秦晚烟的嘴里。
大部分水都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浸湿了她身下的衣襟,但好歹也喂进去了几口。
就在他第四次俯身,准备用手指掰开她紧闭的牙关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额头。
那触感让他心里猛地一沉。
滚烫。
是那种不正常的、足以把鸡蛋烤熟的滚烫。
“我操!”洛序脱口而出一句国骂,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发烧?”
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在这种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一个受了严重外伤的人开始发高烧,基本上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妈的,真是流年不利。”洛序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乱得跟鸟窝一样的头发。
他看了一眼渐渐变小的火堆,又看了看秦晚烟那烧得通红的脸颊。
现在,这堆火就是她的命。
“不能灭,绝对不能灭。”
他站起身,目光在秦晚烟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她腰间那柄装饰华丽的短剑上。
他犹豫了一下。
“我说晚烟姐,先借你宝贝用用,回头还你个一模一样的,小龙瑞定制款,镶钻的那种。”
洛序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解下她的剑鞘,将那柄寒光闪闪的短剑抽了出来。
剑身入手冰凉,沉甸甸的,上面还刻着繁复的云纹。
“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要舞刀弄枪的,这下好了吧。”他嘴里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他走到林边,挥起短剑,对着一棵不算太粗的枯树,使出吃奶的力气砍了下去。
“当!”
一声脆响,震得他虎口发麻。
短剑砍进树干不到半寸,就卡住了。
“我靠,这玩意儿看着锋利,怎么跟个钝刀子似的?”
洛序这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儿是用来捅人的,不是用来砍树的。
他一个现代社畜,哪会用这种冷兵器。
没办法,只能换个法子,用剑尖去撬,去刮,折腾了半天,总算弄下来一些大小不一的木柴和树皮。
他抱着来之不易的燃料,气喘吁吁地回到火堆旁,把木柴一点点添了进去,看着火苗重新旺盛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火光跳跃,映着洛序疲惫的脸。
他知道,光有火是不够的。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山谷里。
他必须想办法回去。
回他的那个,有空调、有外卖、有wIFI的出租屋。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那把神奇的钥匙。
可是,钥匙需要一扇“门”。
“门……”洛序的眼神,下意识地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山壁、树木、藤蔓……
作为一个建筑系毕业生,虽然毕业就失业,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专业知识,在这一刻,却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承重、结构、稳定性……
一个大胆又荒唐的念头,在他心里慢慢成型。
没有门,那老子就自己造一个!
“对,造个门出来!”他一拍大腿,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亮。
这大概是全天下最离谱的甲方了,要求在荒山野岭里,凭空造出一扇能用的门来。
但他现在,就是自己的甲方。
他站起身,拿着那把被他当成斧头用的短剑,开始在附近寻找合适的“材料”。
他需要两根足够结实、相对笔直的树干,来当门框。
还需要一根横梁。
最后,再用藤蔓和细一些的树枝,编织成一扇简陋的门板。
“结构不用太复杂,能立住就行,关键是要有‘门’这个形态……”
他一边在林子里搜寻,一边用建筑师的思维,在脑中飞快地构建着模型。
“嘿,秦晚烟,你可得撑住了。”洛序回头看了一眼火堆旁那个安静的身影,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等老子把门造好了,就带你回家。”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他妈的……现代医学!”
砍树是个技术活,更是个体力活。
洛序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挑了一棵看起来已经枯死、不算太粗的松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抡圆了短剑就砍了下去。
“铛!”
火星四溅。
那短剑砍在树干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印,震得他手腕子生疼。
“我靠,这玩意儿是铁木吗?”他甩了甩发麻的手,“秦晚烟这败家娘们,平时都用这么金贵的玩意儿砍柴?”
“不对,人家是将军,这剑是杀人的,不是给我这种苦力砍树的。”
他换了个角度,用剑尖去戳,去撬,再用脚踹。
半个时辰后,洛序浑身是汗,总算把那棵倒霉的枯树给放倒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杰作,又看了看自己满是红痕和 splinter的手掌,累得连一句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歇了没一会儿,他又爬起来,用同样笨拙的方法,把树干截成两段差不多两米长的“门框”,又找了根短点的当“横梁”。
把这三根沉重的木料拖回火堆旁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晚烟姐,你看,咱家门框有了。”洛序把木头扔在地上,对着昏迷的秦晚烟自言自语,“纯实木的,环保,结实。”
秦晚烟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洛序叹了口气,开始了他的“建筑工程”。
他把两根长木料平行立在地上,再把那根短的横梁架在顶上。
一个最简单的“门”的雏形,就这么出现了。
但问题也来了。
这三根木头根本立不住,一碰就倒。
“得想办法固定住。”他摸着下巴,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大学里学过的各种卯榫结构。
“想个屁,老子现在连根钉子都没有。”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些坚韧的藤蔓上。
他又一头扎进林子,用短剑割了许多藤蔓回来。
他试着用藤蔓去捆绑连接处,但藤蔓太硬,韧性有余而柔性不足,根本绑不紧,滑溜溜的。
“真他妈的……专业不对口啊。”洛序急得直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