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阴,转瞬即逝。
这三日,龙焰城堡内外忙碌异常。福伯雷厉风行,借着那吒强势崛起的东风和长老会的全力支持,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整顿着家族事务。该清理的清理,该提拔的提拔,原本被凯斯一系把持得铁桶一般的家族,如同被注入了清泉的深潭,虽然底下或许还有暗流,但至少表面已迅速变得清澈有序,焕发出久违的生机。
小薇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将整个城堡里她觉得那吒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打了个包,从崭新的衣袍靴袜到各种她精心制作的肉干果脯,从常用的疗伤药材到厚厚的毛毯,林林总总,堆满了小院的半个厢房,看得那吒都有些哭笑不得。
“少爷,王都天冷,听说比我们蓝晶城冷多了,这貂绒大氅您一定得带上!”“还有这些肉干,都是我挑的最好的魔兽后腿肉腌制的,耐放又顶饿!”“这包是您平时练功后泡药浴常用的药材,我都配好了份量…”小薇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还在不断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塞东西,那箱子眼看就要合不上了。
那吒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住了她又拿起的一包蜜饯,无奈道:“小薇,学院有提供住宿,王都也不是荒山野岭。带些必要的即可,这些吃食就不必了。”
“可是…”小薇眨着大眼睛,还想说什么。
一旁的老管家福伯笑着劝道:“小薇啊,少爷说的是。皇家魔武学院什么没有?你把这些都带上,反倒让王都的人笑话咱们蓝晶城出去的人没见识。带上紫晶卡,缺什么到了王都再买便是。”如今家族财政大权在握,福伯说话底气也足了很多。
小薇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蜜饯,小声嘀咕:“我就是怕少爷到了新地方吃不惯嘛…”
那吒心中微暖,语气放缓了些:“有心了。这些肉干我带上一些,其他的,你和福伯留着。”
正说着,一名护卫快步来到院门外,恭敬禀报:“那吒少爷,福伯总管,城主府的马车已经到了堡外,说是来接少爷前往城外飞艇坪的。另外…凯茜小姐和几位今年被学院录取的少爷小姐,也都在城门口等候了。”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刻。
小薇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福伯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郑重而欣慰:“少爷,车已备好,老奴送您出去。”
那吒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处他重生以来居住最久的小院,目光平静无波。他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携带的,最重要的那根黑铁枪胚依旧用布套裹着负在身后,手指上戴着那枚作为冠军奖励的空间戒指,里面放了些应急的药材、金币以及那卷《龙焰咆哮斩》的斗技卷轴——虽然看不上,但好歹是灵级中阶,或许能参考一下这个世界的能量运用方式。
他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大步向城堡外走去。福伯和小薇连忙跟上。
城堡大门外,一辆由四匹神骏雪白駮马拉着的、印有城主府徽记的豪华马车早已等候在此。车旁除了城主府的护卫,还有一队精神抖擞的龙焰家族护卫,领头的正是那位曾偷偷送给那吒匕首的老兵。他们受福伯指派,将护送那吒至飞艇坪。
“少爷!”见那吒出来,所有龙焰护卫齐齐右手捶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家族骑士礼,眼神炽热而崇拜。是眼前这个少年,一扫家族阴霾,为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和荣耀。
那吒目光扫过这些曾经或许也轻视过“病痨子少爷”,此刻却心悦诚服的家族战士,微微颔首,登上了马车。
“少爷,一路保重!”福伯在车外,深深躬身。“少爷…早点回来…”小薇终于没忍住,带着哭腔喊道。
马车缓缓启动,在一队护卫的簇拥下,向着城外驶去。那吒靠在柔软的天鹅绒车垫上,闭上双眼,神识却微微散开,“看”着城堡和蓝晶城熟悉的街道在身后逐渐远去。
对于这个世界,他并无太多归属感,蓝晶城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短暂的新手村。离开,是必然,也无甚牵挂。唯一些许的涟漪,或许就是福伯那忠直的守护和小薇那纯粹的善意。
马车很快驶出蓝晶城高厚的城门。
城门外,果然还有几辆马车和十数骑等候着。见到城主府的马车出来,其中一辆马车的车窗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明媚中带着几分好奇和复杂的少女脸庞。正是城主的千金,拥有不错魔法天赋的丽莎·蓝晶。她看到那吒的马车,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想打招呼,又有些犹豫。
另外几辆马车旁,也站着几个衣着光鲜、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都是今年蓝晶城及周边地区被皇家魔武学院录取的新生,此刻聚在一起,隐隐以丽莎为中心。他们看到那吒的马车和护卫阵容,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羡慕、敬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那吒的马车没有停留,只是在经过时略微放缓了速度。丽莎似乎终于鼓起勇气,探出头微笑着挥了挥手:“那吒少爷,日安。”
其他几个青年才俊也纷纷收敛神色,客气地点头致意。人的名树的影,如今的那吒·龙焰,可是蓝晶城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更是被学院特使亲自看重的人物,由不得他们不客气。
那吒只是隔着车窗,对他们微微颔首,算是回礼,马车便继续前行,成为了这支前往飞艇坪队伍的领头者。丽莎看着那毫不拖泥带水离开的马车,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好奇和期待取代。
队伍汇合后,加快速度,向着城东郊外的飞艇坪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片开阔的平地出现在眼前。平地中央,一个巨大的、刻画着复杂魔法阵的石质平台熠熠生辉。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停靠在平台旁的那艘庞然大物!
那是一艘长度超过百米,流线型的船体呈现出优雅的银白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和魔法交融的光泽。船体两侧探出如同鸟类羽翼般的巨大金属翼板,上面镶嵌着无数复杂的魔法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牵引着周围的风元素。船艏矗立着斯托瑞姆王国的皇家狮鹫徽记,威武而华丽。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船员正在船舷边忙碌着。
这就是魔法飞艇!这个世界远程交通的重要工具,融合了魔法与炼金技术的奇迹造物!
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魔法造物的年轻人们,包括自诩见多识广的城主千金丽莎,都忍不住发出了阵阵惊呼,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兴奋。
那吒也睁开眼,透过车窗看向那艘飞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兴趣。
“唔…这大铁鸟倒是有点意思,比俺老孙当年在天庭看到的那些天舟看着花哨点,就是不知道结不结实,飞得稳不稳。”悟空的声音带着点挑剔,但也难得地表露出一丝好奇。
飞艇坪旁,已经有不少前来送行的人和看热闹的市民围观,人声鼎沸。埃德加魔导师带着几名学院工作人员,正在飞艇舷梯旁等待着。
那吒的马车停下,他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下马车,立刻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埃德加魔导师脸上露出笑容,主动迎了上来:“那吒少爷,很高兴准时见到您。飞艇即将起航,请随我来,您的舱位已经安排好了,是位置最好的特等舱。”
埃德加的态度比在城堡时更加热情,显然这三日里,他没少打听和琢磨那吒的事情,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这少年深不可测。
那吒点了点头,在埃德加的亲自引领下,踏上了宽大的舷梯。丽莎和其他新生们也赶紧跟上,看着那吒被特使如此优待,心情各异,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种与有荣焉——毕竟,他们可是和这位天才同乡呢!
登上飞艇甲板,视野更加开阔。甲板平整光滑,铺设着防滑的魔兽皮革,中央是高大的主桅杆(实际上是风帆状的大型魔法导流板和增幅器),四周设有舒适的观景座椅。船员们各司其职,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充满了一种异世界的科技与魔法融合的美感。
埃德加将一枚特制的银色舱房钥匙交给那吒,并指了指上层甲板前端一扇明显更加华丽的舱门:“那就是您的房间。里面有基本的生活设施和一个小型冥想静室。飞行途中若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吩咐船员,或者直接找我。”
“多谢。”那吒接过钥匙。
很快,所有新生和行李都已完成登艇。船员们开始收起舷梯,关闭舱门。宏亮的汽笛声响起(实际上是风系魔法模拟的声音),提醒地面人员远离。
“所有人员注意!飞艇即将起航!请回到各自舱位或固定座位!”艇长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传遍全艇。
那吒站在上层甲板的栏杆旁,没有立刻回舱。丽莎和其他新生也大多聚集在甲板上,兴奋又紧张地等待着起飞的一刻。
脚下传来一阵低沉的、富有韵律的嗡鸣声,那是飞艇核心动力法阵启动的声音。船体两侧翼板上的魔法符文依次亮起,青光大盛!
庞大的飞艇开始轻微震动,然后平稳地、毫无颠簸地缓缓脱离地面,向着湛蓝的天空升起。
地面上的房屋、树木、人群迅速变小,整个蓝晶城的轮廓逐渐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如同一个巨大的沙盘模型。远处的龙焰城堡,也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新生们发出兴奋的惊呼和赞叹,趴在栏杆边指指点点。
那吒俯瞰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城市,目光掠过龙焰城堡的方向,停留了片刻,随即抬起,投向飞艇前进的北方。
那里,天地更加广阔,风云即将际会。
“王都…”他低声自语,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比阳光更耀眼的光芒。
飞艇不断加速,破开云层,载着少年的野望与传奇,向着王国的心脏,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