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手掌刚抬起来，那道深可见肉的伤口已经不见了踪影，皮肤平整得像是从没受过伤。围观的人群安静了几秒，紧接着炸开了锅。
“这……这就完了？”举手机的年轻人张着嘴，镜头都忘了对焦。
“我摸一下啊。”一个戴眼镜的老头挤上前，手指颤巍巍地碰了碰那人的手臂，“温度正常，纹路也对，这不是贴皮，也不是药膏能糊出来的。”
“您是医生？”苏然问。
“退休了，外科的。”老头抬头看他，眼神变了，“小伙子，你这本事，要是假的，我这辈子白干了。”
旁边一位大妈突然拍大腿：“哎哟！我家孙子刚才录了全程！开头就有他受伤的样子，血哗哗流呢！”
苏然笑了：“那就麻烦您发网上，标题我都帮您想好了——《早点摊边上，一个主播治好了工人的手》。”
人群里有人笑出声，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
受伤的男人愣了半天，猛地要往地上跪，苏然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胳膊：“哥，你这一跪，我这善事可就变卖惨了。”
“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男人声音发抖，“这手要是留疤，下个月工地不让我上架，一家老小咋活？”
“现在不影响了。”苏然拍拍他肩膀，“回去好好干活，别再拿手挡铁皮了。”
男人红着眼点头，临走前突然转身，对着周围举着手机的人大声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信他是个好人！”
这句话被好几台手机同时录下，当场剪进了短视频里。
苏然站在原地，看着手机屏幕不断弹出新消息。热搜榜上，“主播街头治愈路人”已经冲进前十，底下评论画风突变。
＞ “一开始以为又是炒作，结果翻到原视频，从受伤到愈合才四十七秒……谁家特效这么省经费？”
＞ “那个退休医生出来讲话了，说要带法医朋友一起验伤。”
＞ “我住在附近，刚去现场看了，地上还有血迹，不是摆拍。”
＞ “之前骂得太狠，现在默默删评论。”
他正刷着，电话响了。是张峰。
“你现在在哪？”张峰的声音带着喘，显然在跑。
“步行街花坛这儿，刚送走伤者。”
“别动！我马上到！林悦都快把客厅地毯踩出坑了，非让我来看看是不是你被人围攻了。”
“告诉她，不是围攻，是围观。”苏然笑着把手机转向摄像头，“而且这次是好评。”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有点温热，这是能力用完后的正常反应，像刚泡过热水。他活动了下手腕，心想：这招虽然耗神，但比吵架有用多了。
没过多久，张峰一头汗地冲过来，手里还拎着个三脚架。
“你可真敢啊！”他一边架设备一边低声吼，“昨天水军还在刷‘情感诈骗’，今天你就当街开诊了？”
“他们要证据，我就给个直播级画质的。”苏然耸肩，“再说了，我不做点事，粉丝都快认不出我了。”
张峰翻白眼：“你是怕大家忘了你是个异能者，还是怕平台忘了给你推流？”
“都有。”苏然咧嘴一笑，“不过最主要的是——那大哥真的挺惨，袖子都磨破了还硬撑着。”
张峰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你这招够狠。以前是他们说你装，现在是你直接把‘装’字从字典里抠了。”
两人正说着，林悦的语音通话弹进来。苏然接了免提。
“你疯了吗？”她的声音又急又气，“街上那么多人拍你，万一有人恶意剪辑怎么办？”
“我已经提醒他们保留时间戳了。”苏然语气轻松，“而且你猜怎么着？有个小学生全程录音，喊了一声‘哥哥的手发光了’，现在全网都在玩这个梗。”
林悦顿了顿：“……那你有没有受伤？饿不饿？吃早饭了吗？”
“还没，但等会儿肯定有商家请我吃免费套餐。”苏然环顾四周，“这种好事传得快，说不定待会儿就有奶茶店老板来拉合作。”
张峰插嘴：“我已经联系了三个本地自媒体，愿意提供原始素材，条件是后续直播优先给他们报料。”
“行，记他们一份人情。”苏然点头，“不过这次不搞商业联动，就想让大伙看看——我不是靠嘴活着的。”
林悦在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软下来：“……你做得对。我刚刚看到那个工人说的话，差点哭了。”
“别哭啊。”苏然语气一柔，“我不是好好的吗？还能打能跑能治病。”
“我是怕你太拼。”她小声说，“上次系统警告你还记得吗？连续使用能力超过三次，会有反噬。”
“放心，这才第一次。”苏然活动了下手，“而且你看，舆论已经开始转了。十分钟前，负面评论占比还六十，现在掉到三十以下。”
张峰凑近手机屏幕：“不止，有几个大粉站开始自发组织‘真相护卫队’，专门扒造谣账号。有个Id叫‘键盘侠克星’的，一口气举报了二十多个水军号。”
“挺好，让他们自己斗去。”苏然笑了笑，“我们只管往前走。”
话音未落，一个穿校服的小女孩跑过来，仰头看着他：“叔叔！你真是主播吗？”
“嗯，算是。”
“我妈说你是坏人，骗人感情。”小女孩皱着眉，“可我刚才看见你救人了。”
苏然蹲下来：“所以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小女孩摇摇头：“坏人不会帮人，我爸爸说过。”
“你爸说得对。”苏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下次你妈再说，你就告诉她——那天早上，你亲眼看见一个人把手放在伤口上，然后伤就好了。”
小女孩接过糖，蹦蹦跳跳地跑了。
张峰看着她的背影：“你这形象管理，越来越像社区公益大使了。”
“总比‘情感诈骗犯’强。”苏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回趟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干嘛？”
“直播。”苏然扬了扬手机，“既然大家都想看奇迹，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张峰眼睛一亮：“主题想好了吗？”
“就叫‘今天不说话，只动手’。”他笑了笑，“让他们听听，事实有多响亮。”
三人刚走出几步，路边一家煎饼摊的老板探出头：“诶！那位小伙子！你的煎饼好了！”
苏然一愣：“我没点啊。”
“我请你！”老板麻利地把煎饼装袋递过来，“刚才那段视频我看了，牛！以后你天天来，我给你加双蛋！”
旁边卖豆浆的大姐也喊：“喝豆浆不收钱！就当支持正能量！”
张峰乐得直拍大腿：“你这哪是主播，简直是行走的优惠券生成器。”
苏然接过煎饼，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咔嚓作响。他边嚼边笑：“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平台私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 【官方运营】您好，您的近期动态已进入社会热点推荐池，建议尽快开启直播，我们将为您匹配首页流量支持。
他没回，只是把手机屏幕朝张峰和林悦亮了一下。
林悦在语音里轻声说：“去吧，我们都看着你。”
苏然点点头，顺手把最后一口煎饼吃完，擦了擦手，打开直播后台。
镜头缓缓抬起，对准他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开启直播”按钮。
画面亮起的瞬间，观看人数从零猛蹿到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