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监控屏幕上的雪花点一阵晃动。
苏然盯着平板画面，手指悬在控制键上方。张峰蹲在角落检查电源线，嘴里还叼着半根能量棒。
“他们进来了。”苏然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卡在嗓子眼的子弹，随时能射出去。
张峰立刻抬头，三步并两步蹭到他身后，顺着屏幕看去——三个黑影正贴着外墙移动，动作利落，头灯压得很低，显然是练过的。
“哟，这回派的是特种兵体验卡？”张峰咬了口能量棒，“还是说，咱们直播间粉丝质量提升了？”
“别贫。”苏然眯起眼，“带头那个左脚外八字，走路节奏比另外两个慢半拍，应该是指挥的。”
话音刚落，那人一脚踩上那块松动的地砖。
“中招。”苏然轻按按钮。
监控画面里，探路者猛地呛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捂住口鼻，夜视仪视野瞬间模糊。他退后两步，冲队友挥手，嘴里似乎说了什么。
“听不到？”张峰凑近耳机。
“早关了外放麦克风。”苏然冷笑，“我可不想让他们听见自己掉坑时的惨叫。”
那人还在揉眼睛，显然没意识到刚才那一口空气里加了料。催泪瓦斯无色无味，发作却快，专攻神经反应。
“现在怎么办？他们要是原路撤，咱们这机关不就白搭了？”
“那就别让他们撤。”苏然扭头看向张峰，“准备关门。”
张峰咧嘴一笑，伸手拨动平板上的开关。
轰——
通道两侧铁门应声落下，尘土腾起老高。三人被堵在中间，像三只突然发现快递柜被锁的外卖员。
“哎哟我去！”张峰乐了，“这动静，比我老家过年放炮还响。”
“你还笑？”苏然瞪他一眼，“赶紧切红外模式，别让他们适应黑暗。”
画面切换成暗红色调，三个人影在狭窄走廊里来回试探。有人用力撞门，金属发出沉闷回响，但门纹丝不动。
“压力感应器触发成功。”张峰调出系统状态，“前后门锁定，照明线路断开，警报红灯三秒后启动。”
话音未落，头顶一排老旧应急灯忽明忽暗地闪了起来，配上刺耳的蜂鸣，整个通道瞬间变成KtV包厢失火现场。
“心理战到位。”苏然点头，“现在他们要么往前走，要么等着被烟熏成腊肉。”
果然，三人不再恋战，转身朝核心区推进。领头的那个一边咳嗽一边打手势，明显在指挥分工。
“聪明人。”苏然盯着屏幕，“知道退路没了，干脆赌一把前面有没有活路。”
“可他们不知道，前面是咱们的VIp接待室。”张峰拍拍背包里的电磁脉冲器，“专治各种不服。”
三人刚穿过拐角，脚下绊索被触发，地面轻微震动。
“第二道机关生效。”张峰看着反馈信号，“照明彻底断电，通风口也开始释放冷雾，温度五分钟降五度。”
“够用了。”苏然站起身，抓起改装电棍，“等他们进大厅，我就动手。”
“你真要亲自上？”张峰皱眉，“万一有个闪失——”
“他们带的又不是枪。”苏然活动手腕，“再说了，你忘了我最擅长啥？”
“出其不意？”
“不。”他笑了笑，“是让他们根本没机会反应。”
几分钟后，监控显示三人已进入主厅。空间开阔，堆满废弃货架和生锈机器，唯一的光源来自屋顶破洞透下的月光。
三人呈三角阵型前进，一人持电击棍扫视四周，另一人手里握着个黑色小盒子，像是信号探测器。
“那玩意儿估计是用来找‘目标物品’的。”张峰低声说，“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目标已经换了。”
“正好。”苏然深吸一口气，“让他们来找我。”
他闭上眼，瞬间移动异能启动。
下一秒，人已出现在其中一名成员身后。
对方还没来得及回头，苏然左手扣肩，右手电棍精准点在他颈侧神经交汇处。那人身体一僵，膝盖发软，直接跪倒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搞定一个。”苏然拖着他往后退，藏进一堆报废的传送带后面。
几乎同时，张峰从侧门冲出，手里甩出一根带钩绳索，套住第二个敌人的脚踝猛力一拉。那人重心不稳，脸朝下摔在水泥地上，电击棍脱手滑出老远。
第三人反应极快，转身就往回跑。
“想走？”张峰冷笑，按下遥控器。
那人刚冲到通道入口，身上通讯器突然滋啦作响，随即冒了股青烟，屏幕熄灭。
“电磁脉冲生效。”张峰扬了扬手里的控制器，“欢迎来到断网时代。”
那人愣了一瞬，猛地撞向一扇破损窗户，玻璃哗啦碎裂，人跟着翻了出去，落地后踉跄两步，消失在夜色中。
“跑了？”张峰追到窗边，“要不要追？”
“算了。”苏然走过来，擦了擦电棍前端，“一个就够了，跑的那个反而更有用——等他回去报信，只会说咱们这儿陷阱多、手段狠，下次来的人更不敢轻举妄动。”
“你还指望他们再来？”
“不然呢？”苏然挑眉，“我不直播探险，难道改行卖保险？”
张峰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一直很正经。”苏然指了指地上的俘虏，“你看，我没打他，没踹他，连骂都没骂一句，多文明。”
那人已经被翻了个身，面朝上躺着，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剂量掌握得不错。”张峰蹲下检查，“只是暂时麻痹，十分钟内就能醒。”
“正好。”苏然掏出随身小刀，划开对方外套内衬，“看看他带了啥好东西。”
刀尖挑出一枚黑色U盘，嵌在夹层里，表面有细微指纹锁痕迹。
“加密的。”张峰接过看了看，“得找个安静地方破解。”
“不急。”苏然又摸出手套和一张任务卡片，上面写着一串代号：x-7，执行时限：d-3。
“d-3……三天后？”张峰念出来，“看来他们动作挺紧。”
“说明我们踩对点了。”苏然把卡片塞进口袋，“他们以为来拿东西，其实是来送线索的。”
“你说他醒来会配合吗？”
“不会。”苏然摇头，“这种底层执行者，训练时肯定被洗过脑，宁死也不会开口。”
“那你费这么大劲抓他干嘛？”
“我不是要他说话。”苏然露出一丝笑，“我是要他‘想’说话。”
张峰一愣：“读心术？”
“聪明。”苏然走到俘虏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等他醒了，脑子里第一念头肯定是‘不能说’，但只要他开始纠结‘能说多少’，我就知道他在怕什么。”
“心理攻防战？”
“不，是信息收割。”苏然站直身子，“他不说没关系，只要他‘想’，我就全都能看见。”
这时，地上的男人手指抽动了一下，眼皮微微颤动，显然快要恢复意识。
张峰立刻掏出绝缘胶带，三两下封住他嘴巴，又用扎带绑牢双手，最后把他固定在一张还能坐稳的金属椅上。
“椅子有点晃。”他试了试，“得垫点东西。”
顺手从旁边捡了块木板塞在腿下，椅子终于稳了。
“监控开着吗？”苏然问。
“五个角度全覆盖，音频同步录制。”张峰指了指平板，“而且本地存储，不联网，不怕被黑。”
“好。”苏然绕到俘虏正面，蹲下来平视他睁开的眼睛，“欢迎来到今晚的特别节目——《谁是卧底》现实版。”
男人眼神浑浊，带着惊惧和挣扎，嘴唇在胶带下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别急。”苏然语气轻松，“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配合，少吃点苦；另一个是硬撑到底，然后发现——其实你早就说了。”
他说完，闭上眼，读心术悄然展开。
碎片般的思绪涌入脑海：
“不能暴露行动计划……”
“总部不会救我……”
“那个代号x-7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们拿到……”
苏然缓缓睁眼，嘴角微扬。
“有意思。”他对张峰说，“他知道的不多，但足够让我们知道——他们真打算干一票大的。”
“在哪？”
“还没冒出来。”苏然盯着俘虏，“但他心里有地点，只是不敢深想，一碰就在回避。”
“典型的记忆封锁。”张峰点头，“得慢慢撬。”
“不急。”苏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让他先冷静十分钟，等恐惧感上来，自然就会想找点心理支撑，那时候最容易漏信息。”
他走到墙角，拿起自己的背包，取出一瓶水喝了一口。
“你说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倒霉？”张峰看着俘虏，“明明只是来搬个货，结果遇上两个神经病设局坑人。”
“神经病？”苏然笑出声，“我们这是正义的伏击。”
“伏击还搞直播预告？”
“那叫战术宣传。”
“你非得给不要脸找个别名是吧？”
苏然刚要反驳，忽然察觉到俘虏的身体轻微抖了一下。
他立刻走回去，蹲下。
男人的眼神变了，从抗拒转为犹豫，额角渗出汗珠。
读心术再次启动。
这一次，画面清晰了些：
一片昏暗仓库，墙上挂着日历，日期被红圈标注。
几个人影搬运箱子，其中一个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台泛着蓝光的仪器……
苏然瞳孔微缩。
“找到了。”他低声说，“他们在城南仓库区有个据点，三天后行动，目标是个带蓝光的设备。”
“那玩意儿干嘛用的？”
“不清楚。”苏然皱眉，“但他也不知道具体功能，只知道‘能对付主播’。”
“对付你？”张峰脸色一变，“他们专门搞了个设备来针对你？”
“看来我在他们内部评级不低。”苏然耸耸肩，“至少值一台定制仪器。”
“你还挺得意？”
“我不是得意。”苏然收起笑容，“我是觉得——他们越认真，就越说明我们离真相近了。”
他转身走向监控平板，重新确认所有设备运行正常。
“接下来，等他完全清醒，咱们就开始正式访谈。”
“访谈？”张峰嗤笑，“你管这叫访谈？”
“当然。”苏然回头一笑，“毕竟我们是文明人，又不是那种动不动就上刑的反派组织。”
他走到俘虏面前，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
“别紧张。”他说，“咱们聊聊天，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