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对面楼顶的水箱边缘反光又闪了一下。
苏然盯着那点微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他没眨眼，也没出声，只是把左手缓缓移向桌底的红色按钮，指腹压上去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
“张峰。”他低声道，“别睡。”
耳机那头传来一声咕哝：“我哪敢睡，你这屋跟军事基地似的，刚一只蚊子飞过都触发了两次红外警报。”
“不是蚊子。”苏然眯起眼，“是人动了。”
话音刚落，窗外风声骤紧，一道黑影贴着外墙横梁快速移动，动作轻得几乎不带响动。但苏然早就在通风口加装了气流感应器——那玩意儿连猫跳窗台都能报警。
“来了。”他按下按钮。
整栋楼的灯光瞬间熄灭，紧接着，走廊、阳台、窗框四周亮起一圈暗红脉冲光，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屋内自动响起一段循环播放的录音，声音是苏然特意录的：“欢迎光临‘苏主播居家体验馆’，本馆提供免费电疗、声波按摩和烟雾浴服务，请放心享用。”
张峰在对讲机里笑了一声：“你这文案比直播还骚。”
“顾客满意度高就行。”苏然冷笑。
第一道破拆声从南侧通风井传来，金属撬棍刮擦管道的声音刺耳得很。不到五秒，通风口铁网被整个掀开，一个黑衣人翻进来，刚落地就踩中地板上的压力板。
“滋啦——”
高压电网瞬间激活，那人浑身一抖，像被塞进微波炉转了一圈，直挺挺倒地抽搐。烟雾弹同时引爆，白色浓雾迅速填满客厅角落。
第二人从阳台翻入，动作利落，落地后立刻贴墙前进。但他忘了苏然在窗帘轨道上装了震动丝线——刚伸手，头顶就是一阵尖锐蜂鸣，声波震荡器启动，频率精准卡在人类平衡感最脆弱的区间。
那人晃了两步，扶住墙壁才没跪下，耳朵已经渗出血丝。
“哎哟，不好意思啊。”苏然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拎着平底锅，“忘了提醒你，我家音响系统有点敏感。”
对方猛地抬头，抬手就要掏枪。
苏然没等他掏完，一步跨到面前，瞬间移动带来的空气扰动让对方瞳孔猛缩。平底锅结结实实砸在他手腕上，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声，手枪落地。
“打架用武器，多没诚意。”苏然顺手一记肘击把他放倒，“咱们又不是拍动作片。”
第三个人从主卧窗户潜入，明显经验丰富，落地后立刻滚进衣柜阴影，试图绕后偷袭。但他不知道，苏然把衣柜背面装了微型气泵，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喷出无害但极臭的液体。
“噗！”
一股类似隔夜螺蛳粉混合臭鸡蛋的味道炸开，那人捂着鼻子冲出来，眼泪直流。
“抱歉，那是我上周实验失败的防狼喷雾升级版。”苏然耸肩，“本来想拿去直播间抽奖送粉丝的。”
张峰这时从安全通道冲进来，手里提着一根改装过的拖把杆，顶端焊了根钢筋。他瞅准机会，一个扫堂腿把刚爬起来的敌人绊倒，再顺势用拖把杆压住脖子。
“老实点，不然我可要开始念《劳动法》了。”张峰喘着气说，“非法入侵、破坏财物、意图伤害……够你蹲几年了吧？”
地上三人全趴着，动弹不得。
苏然走到茶几前，打开隐藏隔层，取出记录仪，回放刚才的画面。除了这三个，还有两人留在楼下望风，正准备撤离。
“两个漏网之鱼？”张峰皱眉。
“不急。”苏然点了根笔，在纸上画了个简图，“他们带了信号屏蔽器，说明知道我会读心。但不知道的是——我现在根本没打算靠那招。”
他把笔一丢，拿起对讲机：“东南角二楼平台，埋伏组准备。”
张峰愣了：“啥埋伏组？”
“你忘了吗？咱俩昨天半夜架的机械臂。”苏然咧嘴一笑，“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物业小助手’。”
几分钟后，楼下两名黑衣人刚靠近绿化带，头顶的监控探头突然转动，伸出两条金属臂，一把将其中一人夹住，另一人拔腿就跑，结果踩中地面铺设的粘性胶垫，鞋底直接被黏住。
“我靠，真能动？”张峰看得目瞪口呆。
“当然，我还设置了语音功能。”苏然按下遥控器。
机械臂发出电子合成音：“请勿乱扔垃圾，违者罚款五十元。如需申诉，请拨打。”
被夹住那人一脸懵：“你们这是……智能城管？”
“差不多。”苏然走下楼，手里拿着执法记录仪，“顺便问一句，谁派你们来的？A-7编号是谁发的？”
没人回答。
他也不意外，蹲下来检查其中一人的装备袋，摸出一个黑色小方块，表面印着一圈波纹状标记。
“有意思。”他捏着那东西端详，“这不是普通干扰器，能压制异能波动……看来你们组织对我还挺了解。”
张峰凑过来：“要不要撬开看看？”
“不用。”苏然把它塞进证物袋，“留着当礼物，下次见面还给他们。”
回到屋里，两人把俘虏绑好，关进临时改造的储物间。苏然顺手打开所有摄像头回放，逐帧查看入侵全过程。
“他们避开主监控是对的。”他指着屏幕，“但没想到我在通风管里藏了针孔镜头。”
张峰喝了口水：“下一步怎么办？等他们头头亲自来？”
“不会那么快。”苏然摇头，“这次是试探，看我有没有松懈。现在他们知道我没垮，反而更难下手了。”
他说着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刚才几次瞬移消耗不小，肌肉有些发酸，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护盾模块电量剩六成，神经增幅器还能撑四十分钟。”他看了眼系统提示，“不算完美，但够用了。”
张峰忽然抬手示意：“等等。”
他指向窗外。
对面楼顶，水箱后的暗处，似乎有东西微微反光，像是镜头盖开了条缝。
“还在拍？”苏然笑了，“行吧，让他们拍。”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对着那个方向比了个手势。
然后转身打开直播软件，推流上线。
画面刚亮，弹幕立刻涌上来。
【？？？主播你家怎么红灯闪闪的】
【刚才是不是有人翻墙？我截图了！！】
【兄弟们快看阳台，地上躺着个穿黑衣服的】
苏然坐回椅子，语气轻松：“各位晚上好，欢迎来到‘反入侵实战教学’专场。今天我们演示的主题是——如何用家装设备低成本抵御专业团队突袭。”
弹幕瞬间炸了。
【你在开玩笑吧】
【这背景音是不是电击声】
【主播真出事了？】
“不是玩笑。”苏然指着屏幕一角的实时画面，“这位仁兄试图从通风口进来，结果成了我们家电网的第一位体验用户。感谢支持，赠送终身免电费荣誉会员卡一张。”
张峰在旁边小声提醒：“你说太多了，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怎么办？”
“就是要他们恼羞成怒。”苏然笑着敲了敲桌子，“打得过是本事，打不过也得让他们知道——我家门槛没那么好跨。”
他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匿名消息弹出：
“你以为赢了？这才刚开始。”
苏然看完，直接截图发上直播。
“瞧见没？”他对镜头扬了扬手机，“客户反馈来了。态度恶劣，服务评分给零星，建议平台封号处理。”
弹幕刷屏：
【哈哈哈这回复绝了】
【建议主播开个安防培训班】
【对面心态崩了】
苏然关掉消息界面，目光重新投向对面楼顶。
那点反光消失了。
他知道，对方撤了镜头，但未必撤了人。
屋内机关仍在运行，红光静静闪烁，像心跳。
张峰打了个哈欠：“接下来守夜？”
“你去睡。”苏然靠在椅背上，眼睛没闭，“我还不困。”
他手里握着一枚金属片，是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上面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半环套三角。
他没见过这个标志。
但他记得，档案馆失窃那天，保险柜锁芯上也有类似的划痕。
他把金属片放在桌上，正对着摄像头。
然后轻轻说了句：“既然喜欢收集证据，那就收好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