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手指在金属环上滑了第三遍，动作已经比早上顺了不少。地毯上那根红丝巾被揉成一团，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小型械斗的战利品。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支架，镜头还对着自己，虽然没开播，但习惯性地保持着“有人在看”的状态。
这会儿他已经练了快四个小时，从早饭后一直到现在。胳膊有点发酸，脑子倒是比昨天清醒。至少那些质疑的声音不再像苍蝇一样围着耳朵转了——它们被更实际的问题赶跑了：比如怎么让金属环穿过丝巾时不卡住，比如闭眼三秒后再睁眼时，能不能别像刚睡醒一样茫然。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好姿势，准备再来一遍完整流程。
第一步，从帽子里抽出红丝巾。他右手一扬，丝巾顺利飞出，带了个小弧线，勉强算有那么点舞台感。
第二步，金属环穿绳。他左手稳住丝巾，右手把环套进去，轻轻一推——
“嘶！”
指尖猛地一疼，像是被谁拿针扎了一下。他下意识缩手，结果环子没抓牢，直接砸在地毯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他低头一看，食指侧面多了道口子，不深，但血珠已经冒了出来，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颗不小心挤破的番茄酱包。
“哎哟喂。”他自言自语，“我这是练魔术还是练血祭呢？”
他甩了甩手，想把血甩掉，结果甩到了裤子上，留下一个不太体面的小红点。他又试着用t恤角擦了擦，发现越擦越多，干脆放弃治疗，坐下来翻道具箱找创可贴。
箱子打开一半，他忽然停住了。
里面除了丝巾、卡片和几个备用机关零件，啥都没有。没有药，没有绷带，连张湿巾都没留。
“得，看来老天爷是嫌我太闲，非得让我体验一把原始人生活。”
他盯着手指上的伤口看了几秒，血还在慢悠悠往外渗。疼是真疼，但不至于叫人崩溃。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实战负伤”，让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荒诞感。
“你说我一个靠嘴皮子吃饭的，怎么混到要用手指头试刀锋的地步了？”
他笑着摇摇头，正准备起身去厨房找点纸巾应急，可就在抬手那一瞬，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
等等。
我不是有个系统吗？
这个想法来得毫无预兆，却像一道闪电劈进混沌的雾里。
他愣住了，手指还捏着伤口边缘，整个人僵在原地。
对啊，我一直用系统读心，用来直播、用来表演、用来应付弹幕……但它就只能干这个？
他慢慢松开手，任由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淌，在地毯上滴出一小片暗红色。
系统能给能力，为什么不能换点别的？比如……治个伤？
他越想越觉得靠谱。毕竟都异能了，读心都能有，疗伤又不是什么逆天操作。隔壁电视剧里随便哪个配角都会个自愈技能，怎么轮到自己就得跑去药店买创可贴？
“万一真行呢？”他低声嘀咕，“要是能换个‘快速止血’或者‘皮肤修复’之类的，岂不是以后练道具再也不怕割手？”
想到这儿，他眼睛亮了。
而且不止是自己用。
如果能在直播的时候展示一下——比如当众划伤手指，然后几秒钟内恢复如初——那不比说什么“我相信你”都管用？
观众要证据？这就是铁证。
不用解释原理，不用拉心理专家背书，只要伤口消失的过程清清楚楚摆在镜头前，谁还能说是剪辑？
他越琢磨越兴奋，心跳都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说不定，这还能成为新节目的亮点。
“心灵感应”主打情感共鸣，“即时治愈”主打视觉冲击，双管齐下，谁顶得住？
他甚至能想象到时候弹幕炸成什么样：“卧槽真愈合了！”“这手是3d打印的吧？”“主播你是不是偷偷吃了蜘蛛侠？”
他忍不住笑出声，连手指的疼都好像轻了些。
不过……这事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系统答不答应。
他赶紧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那个熟悉又神秘的应用界面。
黑色背景，白色字体，简洁得像个极简主义程序员的作品。
【当前情绪值：1876】
数字比前几天高了不少。自从上次直播爆火之后，后台数据一直在涨，连带着系统收入也水涨船高。他之前一直舍不得花，生怕哪天读心功能出问题，得靠存的情绪值续费。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真能兑换治愈类能力，那就是开辟第二战场。
他滑动页面，手指悬在【能力商城】入口上方，犹豫了一秒，点了进去。
加载进度条转了两圈，页面刷新。
分类栏跳出来几个选项：
【感知强化】
【语言天赋】
【记忆扩容】
【反应提升】
他一个个点开看，全是老面孔，跟以前一样，全是跟“脑子好使”相关的功能升级。没有一项写着“治疗”或者“恢复”。
他皱了皱眉，不死心地往下滑。
最底下有一栏灰字标注：【待解锁功能区】。
旁边一行小字提示：“当用户完成特定条件或积累足够情绪值后，将开放全新能力分支。”
“合着还得做任务？”他撇嘴，“就不能搞个直售商品，让我充钱解锁？”
他退出商城，回到主界面，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好久。
1876。
够干点什么吗？
他开始回忆系统过去的规则。每次能力升级，都是在他情绪波动剧烈、外界反馈强烈的时候自动触发。比如第一次读心成功，直播间炸了；再比如那次临场救场，十万观众同时打出“相信你”。
那时候，系统就像闻到腥味的猫，立刻蹦出来一堆奖励。
可现在呢？他天天练，情绪稳定得像白开水，系统自然懒得搭理他。
“所以说，想要新能力，得先制造‘值得奖励’的场景？”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要不要故意弄伤自己一次，然后许愿痊愈？相当于变相测试系统的反应机制？
“听起来像诈病骗保。”他咧嘴一笑，“但我现在就是自己的保险公司，骗自己也算合理理财。”
他低头看了看还在渗血的手指，忽然有了主意。
与其被动等系统开恩，不如主动刺激它一下。
他重新打开录像功能，把手机架好，镜头对准自己。
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说道：“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苏然的日常翻车实录》特别篇——今天我们要挑战的项目是：徒手对抗五金店。”
说完，他举起受伤的手指，特写镜头下，血珠正缓缓滑落。
“看，这就是本场唯一的战利品。”他语气夸张，“一位英勇的战士，在与魔术道具的殊死搏斗中不幸负伤。接下来，请见证奇迹——我是说，请见证系统是否会给我点脸面。”
他顿了顿，直视镜头，声音认真了几分：“我现在正式请求系统，用一千情绪值，兑换一项基础治愈能力。不需要多厉害，止血就行，最好还能不留疤。”
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手机屏幕毫无反应。
他盯着界面，心跳微微加快。
一秒，两秒，三秒……
依旧风平浪静。
“呵。”他轻笑一声，“装死是吧？平时抢功劳抢得挺快，这时候装看不见？”
他正想关掉手机，忽然注意到，情绪值后面的数字，轻微跳动了一下。
【1876 → 1875】
幅度极小，如果不是他一直盯着，根本察觉不到。
他屏住呼吸，再次开口：“系统，如果你能听见，我现在愿意支付一千五百情绪值，只求一个验证机会——让我知道这条路走得通。”
他说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伤口边缘。
血，还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