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盟的招新点藏在断魂崖深处的废弃矿洞里，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怪味。楚小夜缩着脖子站在队列里，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黑袍是苏清雪连夜改的，领口歪歪扭扭，袖口还沾着不知名的油污，活脱脱一个走投无路的散修。
“下一个！” 矿洞深处传来粗哑的吼声，惊得洞顶的碎石簌簌掉落。
楚小夜咽了口唾沫，拽了拽腰间用麻绳系着的 “铁锅”—— 他那刷了黑漆的混沌锅盖，此刻正散发着廉价的金属光泽。为了这次卧底，他不仅化了熊猫妆，还特意给自己取了个接地气的化名。
“姓名？” 坐在石桌后的考官抬起眼皮，这人满脸横肉，左眼戴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眼罩，手里把玩着带倒刺的骨鞭。
“楚… 楚能挨。” 楚小夜故意压低声音，装作紧张得结巴。
队列里传来压抑的哄笑，旁边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嗤笑道：“还楚能挨？我看是楚挨揍还差不多！”
考官却没笑，金属眼罩后的独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名字不错，够直白。知道我们血煞盟的入门测试是什么吗？”
“不… 不知道。” 楚小夜挠挠头，故意露出憨厚的表情，心里却在吐槽：能让我这 “能挨” 当名字的测试，除了挨揍还能有啥？
“很简单。” 考官指了指矿洞中央的石台，“上去，挨揍半小时。只要没昏过去，就算通过。”
石台上赫然躺着个鼻青脸肿的修士，被两个血煞卫拖下来时还哼哼唧唧，显然刚结束测试。楚小夜看得眼皮直跳，识海里的元婴却兴奋地蹦跳：“太好了！又能挨打升级了！比天机城的机关陷阱还方便！”
“闭嘴！” 楚小夜在识海里拍了它一巴掌，“这次要装弱，不能暴露实力！”
“装弱还不容易？学你上次被苏师姐揍时的怂样就行！” 元婴抱着迷你锅盖偷笑。
楚小夜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石台。这石台冰凉刺骨，上面布满了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常年 “测试” 留下的痕迹。三个赤膊的血煞卫走了上来，个个肌肉虬结，拳头比楚小夜的脑袋还大，指关节上布满老茧。
“规矩听好了：不准还手，不准用灵力防御，不准下石台。” 考官叼着根骨头哨子，“计时开始！”
哨声刚落，左边的血煞卫就一拳砸了过来！楚小夜早有准备，故意侧身躲闪慢了半拍，拳头擦着他的肋骨过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 当然，大半是装的。
“嘭！” 第二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胸口，楚小夜应声后退三步，故意撞在石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混沌锅盖隔着黑袍传来温热，自动吸收着拳头上的灵力，顺着经脉悄悄汇入丹田。
“这小子不经打啊！” 台下有人起哄。
楚小夜心里冷笑，表面却装作站立不稳，捂着胸口咳嗽：“轻点… 我… 我第一次参加…”
“少废话！” 中间的血煞卫狞笑着踹出一脚，正中小腿。楚小夜 “哎哟” 一声单膝跪地，黑袍下的小腿肌肉却悄然绷紧，将冲击力转化为混沌灵力 —— 这招是他在天机城挨机关手拍打时练出来的绝活。
半小时的挨揍测试正式开始。三个血煞卫轮流攻击，拳头、脚踹、肘击轮番上阵，偶尔还会用带刺的皮鞭抽两下，场面看着惨不忍睹。楚小夜被打得东倒西歪，嘴角 “溢出” 血丝（其实是咬破嘴唇弄的），浑身的黑袍沾满尘土，看起来随时都会昏过去。
“不行了… 我真的不行了…” 他有气无力地求饶，身体却像海绵一样吸收着每次攻击带来的灵力。这些血煞卫的灵力虽然驳杂，但蕴含着浓郁的血气，正好被混沌体质提纯吸收，丹田内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坚持住！还有二十五分钟！” 考官吹着哨子催促，金属眼罩后的眼睛却在仔细观察。
楚小夜故意卖了个破绽，被血煞卫一脚踹倒在地。就在身体接触石台的瞬间，他将灵力凝聚在后背，借着撞击的力道在石台上滚了两圈，看似狼狈不堪，实则避开了要害，还顺便吸收了石台上残留的血气灵力。
“这小子够能扛啊！” 台下的刀疤壮汉忍不住点头，“挨了这么多下还没昏过去。”
“抗揍是基础，耐打才是本事。” 考官摸着下巴，独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血煞盟最缺的就是这种能扛能打的炮灰，尤其是在即将攻打混沌神殿的关头，炮灰的数量直接决定战线长度。
楚小夜趴在地上 “喘息”，识海里的元婴却在兴奋地计数：“左勾拳吸收灵力 3%，鞭腿吸收 5%，肘击最划算，一次 8%！照这速度，半小时能攒满 200%！”
“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楚小夜一边装虚弱，一边调整呼吸节奏，让吸收灵力的过程更隐蔽。他发现这些血煞卫的攻击虽然凶猛，但套路单一，每次出拳前都有明显的蓄力动作，正好方便他提前准备吸收。
十分钟后，楚小夜已经 “鼻青脸肿”，黑袍被抽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故意弄脏的内衬。他拄着膝盖站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引得台下一阵哄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丹田内的灵力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比来时更加浑厚。
“不错不错，还能站着。” 考官吹了声口哨，“加大力度！让他知道血煞盟的厉害！”
血煞卫们收到指令，攻击强度瞬间提升。带刺的皮鞭抽出破空声，拳头砸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楚小夜被打得连连后退，好几次都差点掉下石台。最惊险的一次，他被一记重拳打中侧脸，身体腾空而起，眼看就要摔下台，却在落地前用脚尖勾住石台边缘，狼狈地爬了回来。
“好！” 台下竟有人喝彩。
楚小夜抹了把嘴角的 “血”，心里把这群看热闹的骂了个遍，表面却露出倔强的表情：“我… 我还能挨！”
这副顽强不屈的样子正好戳中了血煞盟的审美。考官满意地点头，对旁边的记录员说：“这小子意志力不错，记下来。”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楚小夜将 “扮猪吃老虎” 发挥到极致。他时而装作力竭倒地，时而顽强站起，每次挨揍都 “恰到好处” 地避开要害，同时最大限度吸收灵力。混沌锅盖在黑袍下微微发烫，吸收的灵力已经溢满丹田，开始自动修复之前战斗留下的暗伤。
“还有五分钟！” 考官看了看沙漏。
楚小夜知道该加戏了。他故意被血煞卫一脚踹中胸口，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石台上，一动不动。
“晕了？” 记录员探头张望。
考官刚要吹哨结束，楚小夜突然猛地抬起头，嘴角挂着血丝，眼神却异常坚定：“没… 没完！”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又重重摔倒，这一下连考官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小子够拼的。” 一个血煞卫低声说。
最后一分钟，楚小夜几乎是在地上蠕动，每次血煞卫的脚落下，他都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始终没有昏迷。丹田内的灵力已经饱和，混沌原石印记在锅盖表面一闪而逝，修复了最后一点暗伤。
“时间到！” 考官吹响了结束哨。
血煞卫们停手后退，楚小夜趴在石台上大口喘气，浑身 “伤痕累累”，看起来惨不忍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感觉能再挨半小时。
“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考官走上前，用骨鞭挑起楚小夜的下巴。
楚小夜艰难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却带着一丝倔强：“能… 能加入血煞盟了吗？”
“哈哈哈！” 考官突然大笑起来，金属眼罩后的独眼里闪烁着欣赏，“你叫楚能挨是吧？从今天起，你就是血煞盟的外围弟子了！” 他拍了拍楚小夜的肩膀，力道不轻，“好好干！就凭你这抗揍耐打的本事，迟早能混上正式弟子！”
台下的应聘者们发出羡慕的议论，尤其是那个刀疤壮汉，看着楚小夜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 能在三个血煞卫手下撑过半小时，这毅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楚小夜被两个血煞卫扶下石台，领到旁边的登记处。负责登记的修士递来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煞” 字：“拿着令牌去三号营房报道，今晚开始值夜。”
“值夜？” 楚小夜接过令牌，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
“就是看守祭品。” 登记修士面无表情地说，“最近要献祭不少修士给血屠大人练功，你们这些新弟子负责看守，别让祭品跑了。”
楚小夜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不动声色：“是… 是！保证看好！”
领到令牌走出矿洞，楚小夜才松了口气，靠在岩壁上检查伤势 —— 除了几处故意弄破的皮外伤，基本毫发无损，反而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识海里的元婴打着饱嗝：“这测试太爽了！比吃十包辣条还管用！下次什么时候还有？”
“你还想有下次？” 楚小夜没好气地说，摸了摸腰间的 “铁锅”，锅盖表面的黑漆被蹭掉了一小块，露出下面的金色纹路，“先想办法把锅盖的漆补好，别露馅了。”
他按照指示走向三号营房，沿途看到不少穿着黑袍的血煞盟弟子，个个面无表情，眼神阴冷。营地中央的高台上绑着十几个修士，正是所谓的 “祭品”，个个气息奄奄，眼神绝望。
楚小夜看得心头一紧，握紧了手里的令牌。看来血屠为了开启幽冥通道，已经开始大规模抓捕修士献祭了。他必须尽快混进核心区域，找到混沌神殿的具体位置，阻止血屠的阴谋。
刚走到营房门口，就看到之前那个刀疤壮汉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兄弟可以啊！我叫王铁蛋，也是今天通过测试的。” 他拍了拍楚小夜的肩膀，“刚才看你挨揍真够劲，以后咱俩搭个伴？”
楚小夜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有些复杂：“我叫楚能挨，多… 多指教。”
“楚兄弟！” 王铁蛋热情地把酒葫芦递过来，“走，我请你喝酒！庆祝咱们加入血煞盟！”
楚小夜犹豫了一下，接过酒葫芦。想要在血煞盟立足，确实需要几个 “朋友”。他跟着王铁蛋走进营房，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高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被绑在柱子上 —— 那白衣虽然沾满血迹，却依旧刺眼，正是之前在断魂崖失散的玄天剑宗弟子！
楚小夜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和王铁蛋碰杯。看来他的卧底任务，从第一个晚上就要开始了。而那个看似憨厚的王铁蛋，到底是真心交友，还是血煞盟派来监视他的眼线？营房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照着楚小夜复杂的表情，以及腰间那口 “铁锅” 上不易察觉的金光。一场潜伏与试探的游戏，在血煞盟的营地里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