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宁走后,秦樾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许久,韩令返回来找他时,他问“东西她收下了吗?”
韩令回他“除了那盒点心,其余的她什么都没要”
秦樾沉默,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果然是那么倔强,什么都不要他的,所要的两个补偿,也只是禁止别人踏足这里和说爱她。
她怎么那么傻?
这不是补偿,更像是对秦樾的施戒。
秦樾从怀里拿出一盒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靠着沙发,嘴里缓缓的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的向上攀升,模糊了秦樾的面容,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最起码……那盒点心她收下了。
他在那盒点心里面藏了枚戒指,也不知道柳悦宁会不会发现。
大约是会的,毕竟她向来喜欢收藏一些漂亮的包装盒用来装东西,只是不知道看到那枚戒指,她会是什么反应。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他就在拍卖目录上看中了那枚戒指,他想柳悦宁的手长得那么好看,手指纤长,皮肤又白,戴上这个红宝石戒指一定很好看,他送了柳悦宁那么多的珠宝首饰,似乎还没送过戒指。
他想她收到一定很开心,也许就不会生他气了,也算是……他送给她最后一件礼物。
于是他当机立断买了去港城的票,只为拍下这枚戒指。
去看钟缙云,让他替自己诊断也只是顺便的事。
去港城之后,所有所有的事和部署都排在这件事之后。
只是好可惜他买到了戒指,却没办法看到柳悦宁的反应。
她会是什么反应呢?秦樾盯着天花板发呆,在脑子里猜测,或哭,或笑,或惊喜,还是埋怨?
他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他希望柳悦宁就是开心的。
手边突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秦樾回过神,低下头看去是福福,福福仰着脑袋看着他,然后迈着小步伐踩在了秦樾的大腿上,前爪扒在他的胸前,鼻尖轻轻耸动,嘴里发不停的发出委屈又黏糊的声音。
秦樾见状将手里的香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说实话他不太喜欢和小动物互动,当初买福福回来也是怕柳悦宁无聊。
他在家的时间不多,大多数都是柳悦宁在陪着福福玩,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而他有时候也会因为柳悦宁对福福过分的亲昵和关注而吃醋。
“怎么了?”而现下秦樾伸手生疏的揉着福福的脑袋,他嗓音温和,与福福对视,听着它依旧委屈的声音,他眼睛暗了一些,带着些轻嘲的问“你也想她了是吗?”
福福叫了一声,像是回应。
秦樾自顾自道“我也想她,没事的,她会回来的,很快……”
这句话像是在说给福福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秦樾看了一下,是洛鸢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洛鸢略显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过来“听人说你从港城回来了,怎么不过来老宅,四天后就是老爷子的生日,今晚有一场家宴,记得过来”
她顿了顿“带着宋施薇一起”
秦樾垂着眸没回话,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福福的脑袋,看着它舒适的表情,容易让他想起柳悦宁,他勾了勾唇。
“秦樾?”
“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
“……”
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洛鸢也没再继续寒暄,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秦樾上楼换了身衣服,站在空了一半的衣帽间前,他看了许久。
然后发了条短信给韩令,让他叫人继续按照柳悦宁的尺码,将她喜欢的那几个品牌最新季的衣服全部送到清湖别墅来,挂在他的衣帽间里。
就连别墅里柳悦宁带走的那些差了的东西,他也让人一一补上,这样就仿佛柳悦宁从未离开过。
换完衣服秦樾坐着车离开,去宋家接宋施薇去老宅,他静默的坐在后座,像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塑,车内的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压抑。
车子开过玉林路时,秦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启唇问“白云寺是不是就在附近?”
他记得那年替柳悦宁给陈秀求平安符时,也路过这。
而去宋家刚好要经过这条路。
韩令的视线看向车窗在的景物,回“是的,好像就在附近,前面再过一个红绿灯,拐个弯儿,开个二十分钟就到了”
秦樾道“去白云寺”
韩令一怔,看了一眼时间,担心道“可宋小姐还等着……”
“去白云寺”
秦樾打断韩令的话,语气加重,不容置喙。
韩令不再反驳,于是车子在前面的红绿灯拐了一个弯,一路开到了白云寺。
车子在白云寺停下,秦樾下了车,抬头看着长长的台阶,他一步一个脚印踏上去,和当年一样的场景。
走到山顶时,寺庙已经要关门了。
关门的小沙弥道“施主明天再来吧,寺庙要关门了”
秦樾敛眉,低声诚恳“可以晚一些吗?我只求一件事,拜完就走。”
小沙弥问“拜谁?求什么?”
“月老祠,求姻缘”
小沙弥诧异,上下打量了秦樾一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位长相俊逸,气质非凡的施主,居然也会苦求姻缘。
按理来说,他应该桃花繁盛,不愁姻缘的。
看出小沙弥的犹豫,秦樾轻轻的笑了笑“除此之外,我还想净财建寺”
听到秦樾说要捐钱建寺,小沙弥立马道“施主等等,我去找主持”
说完,小沙弥风风火火的便跑了。
小沙弥一走,秦樾便进了寺庙,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月老祠,月老祠门前的光景还是一样,只是那棵相思树上的红稠越来越多,红红的一片像是要把树给压垮了似的。
进了月老祠,秦樾抬头,供台上供奉的月老神像依旧的慈眉善目。
秦樾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在胸前合十,低下头虔诚的许下一个心愿,然后拜了拜。
起身准备离开时,一转身便看见住持笑眯眯的站在月老祠门口。
“施主,似乎许久未见了”
秦樾盯着主持,只觉他比六年前老了些,然后微微颔首“抱歉,总是在关寺的时候来。”
主持笑着摇头,然后目光越过秦樾,看一下他身后的月老像,秦月也顺着主持的目光看过去。
“还记得几年前见到施主的时候,是来替人求平安符的。不过那时的施主似乎并不信这些,如今却也信了吗?”
秦樾摇头,依旧道“不信”
其实,还是不信的。
他不信他和柳悦宁是孽缘,不信他们之间无法圆满。
他偏要圆满,偏要他和柳悦宁之间是金玉良缘。
所以他来求,来谋,和柳悦宁的一丝可能。
他是来告诉月老的,他所认定的良缘是柳悦宁,柳悦宁会是他秦樾唯一的妻子。
他不要月老的安排,他要自己安排。
孽缘又怎么样呢?
就算是孽缘也要死死抓着,生生世世,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