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巨岩轰然砸落,碎石如雨,将我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时间不等人!
我来不及多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指尖,以血为墨,以身为符,闪电般在第二尊九州鼎的侧面刻下了一道血色符文——“御物令,收!”
符文亮起的瞬间,那重逾千钧的青铜古鼎竟发出一声嗡鸣,凭空消失,被我强行摄入了胸口的乾坤玉佩之中。
两鼎同储,玉佩仿佛被注入了截然不同的灵魂,一股苍凉古朴的龙吟之声竟从玉佩深处炸响,震得我气血翻腾。
玉佩内部的灵气循环瞬间狂暴起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走!”我爆喝一声,抱起昏迷的小桃,用尽全力朝着记忆中唯一的生路,那处被山体滑坡半掩的洞口冲去。
最后一块巨岩携着万钧之势在我头顶落下,带起的狂风几乎将我的骨头吹散。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抱着小桃狼狈地扑了出去。
身后,阿福与王掌柜连滚带爬地紧随其后。
断后的赵铁匠怒吼一声,反手将一包滚烫的铁砂猛地掷向追来的日军,刺鼻的烟尘和惨叫声中,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最后一息。
我们脚下一空,齐齐跌入了洞口外隐藏的山涧之中。
紧接着,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条隧道,连同那半座山体,彻底塌陷,将那些穷凶极恶的日军主力永远地封死在了里面。
冰冷的溪水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们挣扎着爬上岸边,个个带伤,狼狈不堪。
我探了探小桃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
她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一条缝,嘴唇苍白如纸,声音轻得像风:“我……我还能唱……只要还能开口……”
我心头一酸,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就在这时,胸口的乾坤玉佩微微发烫,一缕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微光顺着我的手臂流淌而出,悄无声息地渗入小桃体内。
那是一丝精纯至极的灵气!
我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
鼎灵认我为主后,竟已开始主动反哺,用自身的力量去护持与它“声引命格”产生共鸣的小桃!
这意外之喜让我精神大振。
我回头看着同样疲惫的众人,沉声道:“第三尊鼎在川西鸟道,第四尊沉于南京玄武湖心。但我们不能分兵,那帮畜生既然敢在第一尊鼎旁种下蛊卵,就证明他们早有准备,沿途必然设下了重重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王掌柜喘着粗气点头:“少主说的是,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
次日清晨,我们换上破烂衣衫,脸上抹了锅灰,伪装成逃难的流民,一路向南。
傍晚时分,我们路过一座废弃的驿站,打算在此过夜。
王掌柜自告奋勇去打水,可他刚凑到井边,就脸色一变,猛地退了回来:“少主,这水不对劲!”
我快步上前,只见井水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腥绿色,一股若有似无的腐臭味钻入鼻孔。
这气味我太熟悉了!
与之前在潭底破坏“螭吻机关”时渗出的毒液极为相似!
我心中警铃大作,取出乾坤玉佩,用玉佩的一角轻轻触碰井沿。
果然,一股微弱但阴毒至极的“噬心蛊”气息顺着玉佩传入我的感知。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里并非鼎位,却已经有了敌人提前布下的剧毒。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污染沿途的地脉节点,用这种阴损的法子,一点点切断四尊九州鼎之间的气运呼应!
好狠毒的计策!
我立刻让阿福从行囊中取出“安神丹”的母方药材,将其碾碎混入井中,再引火焚烧。
浓郁的药香化作白烟,压制着井中的邪气,暂时阻止了其继续向地脉深处蔓延。
入夜,我们在驿站后院的一座破庙中宿下。
众人早已睡去,我则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乾坤玉佩,尝试着去融合那两尊九州鼎的力量。
玉佩之中光影流转,祖师爷那仙风道骨的影像竟再次浮现:“双鼎归心,可启‘镇国虚影’。然此术逆天,需施术者肉身承受千斤龙压,好自为之。”
千斤龙压?
我眼中精光一闪,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升起一股豪情。
国难当头,何惧此身!
我毫不犹豫地运转起《九转纯阳诀》,引导着玉佩内那股狂暴的灵气,狠狠地冲击着体内那道坚不可摧的金丹壁垒。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
我体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仿佛琉璃破碎。
那枚困扰我多日的金丹壁垒,轰然碎裂!
紧接着,所有碎片在瞬间重组,化作一枚更加凝实、更加璀璨的金色丹丸。
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真气从丹田爆发,如岩浆般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
筑基巅峰的桎梏,破了!我,终于踏入了金丹之境!
与此同时,乾坤玉佩光芒大放,在我面前投射出一幅宏伟的虚影:两尊古朴的九州鼎悬于半空,下方是山川河流,万民百姓。
他们对着古鼎焚香叩首,无尽的香火愿力汇聚而来,竟在虚空中幻化出了一座流光溢彩、不断变幻的“无形城池”!
这,就是“镇国虚影”的雏形吗?
黎明时分,我们再度出发。
一直沉默寡言的赵铁匠走到阿福面前,将一把乌黑的祖传铁锤交到他手中,瓮声瓮气地说:“这锤子跟了我一辈子,认得机关桩子。若再遇上什么邪门玩意儿,你来敲。”
我们踏上了通往川西的险道。
然而,刚刚翻过第一道山梁,前方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悬于绝壁之上的栈道,竟从中凭空断裂了数十米,断口焦黑扭曲,仿佛被天雷硬生生劈断。
我俯下身,捻起一点断口岩壁上的灰烬,放在鼻尖轻嗅。
一股辛辣的符纸味直冲脑门。
这不是雷击,是符箓!
是东洋“神隐组”特制的“断脉符”,专门用来破坏山川地势的连贯性!
他们这是要彻底堵死我们去川西的路。
就在我思索对策之际,胸口的乾坤玉佩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烫得我胸口发疼。
一幅清晰无比的景象强行映入我的脑海:那是在一片幽深的水底,第三尊九州鼎安然无恙地矗立在一座古老的祭坛上,周围水波荡漾。
这里,正是南京玄武湖的湖心!
可让我瞳孔猛缩的是,在湖心祭坛的正中央,赫然插着半截带血的青铜匕首!
那匕首的样式我永世不忘——正是当初我们从伪满皇帝那具干尸心口拔出来的那一柄!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我。
川西栈道是假的,是幌子,是为了拖住我们!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他们不是要去川西……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在等我们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