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老夫子的手指还在键盘上。
他刚处理完一条异常登录记录，屏幕上的两个进度条都稳住了。海外项目备案进入材料审核阶段，老赵那边的倒计时还剩四十多个小时。
来电的是技术部负责人。
“会议提前了，一小时后开始。”声音有点急，“我们准备的材料您看过了吗？”
老夫子点了下头，虽然对方看不见。“发我一份最新版。”
三分钟后，文件到了。他打开金手指系统，输入关键词：国际标准、主流路线、各国立场。几秒后，一张动态图谱弹出来，标着不同国家代表的关注点。有的在意开源兼容，有的盯着数据安全，还有几个明显偏向保守方案。
他把图谱转给技术部，附了一句：“先讲落地案例，再展示对接能力，最后提模块化建议。”
“明白。”那边回得快，“我们调整ppt。”
老夫子靠在椅子上，眼睛没离开屏幕。这地方他待惯了，灯光不亮也不暗，桌上杯子还是那个旧款，水早就凉透。他没换，也没动。
二十分钟过去，技术部发来确认消息：全员接入，设备测试正常。
老夫子远程连进会议室。画面里六个人围坐在桌边，笔记本开着，有人手里捏着笔，有人正低头改备注。主讲人是新来的博士，眼镜片厚，说话慢，但逻辑清楚。
“这次我们主打三个优势。”他指着投影，“一是已在五个合规市场落地运行；二是与现有标准无缝对接；三是支持本地化嵌入，不需要推倒重建。”
老夫子敲了两下键盘，把仿真推演视频传过去。“万一被问安全性，用这个回应。”
视频模拟了三种攻击场景下的系统反应速度和防护机制。数据清晰，没有多余动画。
“好。”技术负责人收下，“我们也准备了双语对照稿，每页都有术语注释。”
“发言顺序呢？”老夫子问。
“我先开场，小王接第二部分，最后由李工讲技术细节。”
“别抢话。”老夫子说，“一个问题一个人答完，别插嘴。”
“知道了。”
“还有，别念稿。”
“啊？”
“你们不是背课文的学生。”老夫子声音平，“讲不明白，就换个说法。说错了，改就是。别怕。”
那边安静了一瞬。
然后有人笑了：“您说得对，我们太紧张了。”
“紧张正常。”老夫子说，“但台下坐的不是考官，是同行。他们也在找答案。”
时间到。
国际标准组织的会议界面弹出，圆形虚拟会场，十几个头像分布在四周。主控席传来英文开场词，语速平稳。
技术部这边切换成中英双语同传模式，一边讲，一边在屏幕上同步显示文字摘要。
第一轮陈述顺利。
他们展示了在东南亚、南美和非洲的实际应用案例，地图上一个个点亮，数据柱一条条上升。有代表点头，有人记笔记。
接着是问答环节。
一个戴领结的男人开口，语气礼貌但问题尖锐：“你们的技术架构是否依赖特定硬件环境？能否在低算力地区稳定运行？”
主讲人没犹豫：“我们的系统采用轻量化设计，最低可在四核处理器上运行，内存占用不超过八G。这是测试报告。”
他点开图表，列出三组对比数据。
另一个女代表追问：“如果与其他标准冲突，如何处理优先级？”
老夫子在后台发消息：“用‘互认’这个词。”
技术负责人立刻接上：“我们认为标准的意义不是统一，而是互认。就像语言不同，但翻译通了，就能交流。”
这句话说完，好几个新兴市场代表发了表情符号，有点赞，也有鼓掌。
但很快，一位灰头发的西方专家提出异议。
“我们现有的框架已经成熟。”他说，“引入新的接口协议，会增加复杂性和风险。”
气氛一下子紧了。
老夫子调出对比视频，直接推送给全场。
画面上，同一算法在我方标准和对方标准下同时运行。三项指标实时对比：响应效率高百分之二十二，能耗低百分之十八，本地适配速度快一点七倍。
没人说话。
几秒钟后，印度代表开口：“这些数据……可以验证吗？”
“欢迎随时审计。”技术负责人说，“所有代码模块都可开放审查，只要签署保密协议。”
又一阵沉默。
主控席宣布休会十分钟。
回到内部频道，团队有点激动。
“刚才那个视频太狠了！”有人低声说，“直接打脸。”
“不是打脸。”老夫子在终端发字，“是摆事实。”
“可他们明显不舒服。”
“不舒服也得看结果。”老夫子说，“咱们不求他们喜欢，只求他们没法否认。”
十分钟后，会议重启。
主控席宣布：我方提案被列入草案初稿讨论清单，并邀请加入标准起草小组，参与后续联席会议。
会议室里有人轻轻拍了桌子，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但嘴角翘了。
老夫子没动。
他把整场会议记录归档，放进名为“技术主权”的文件夹。设了每周自动追踪提醒，标记下次会议日期。
做完这些，他拉出下一栏待办事项。
光标停在“年度演讲内容初审”这一项上。
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
没有立刻按下去。
他看了眼时间。
海外项目那边刚传来消息：法务已提交补充材料，银行确认资金流正常，技术组完成了日志格式转换。
老赵的倒计时还剩四十小时零七分。
他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个词：标准。
划掉。
写下：定义。
又划掉。
最后写：轮到我们说了算。
纸角有点卷，他用手压了压。
然后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键盘。
回车键落下。
屏幕跳转。
新的页面展开。
演讲大纲的第一行字慢慢浮现：
“很多人以为，规则是别人定的，我们只能跟。”
老夫子读完这句，停下。
他把椅子往前拉了一点，身体靠近屏幕。
手指再次抬起。
准备输入下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