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太阳谷沉寂下来，只有风声偶尔掠过山壁。
苏晚晴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翻来覆去。旁边那块空出来的地方，明明不大，此刻却显得格外扎眼。
她习惯了夜里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或轻或重，有时是压抑的咳嗽，有时只是平稳的吐纳。
现在，只有她自己，连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流放路上他沉默递过来的水囊，遇袭时挡在她身前的背影，火光映照下他冷硬却偶尔泄露出疲惫的侧脸……她烦躁地扯过薄被蒙住头。
另一边，萧珩临时搬进了一个堆放杂物的狭窄山洞，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只能铺些干草将就。
他抱臂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合着眼，却毫无睡意。
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处小屋里淡淡的、属于她的那种混合了草药和干净清爽的气息。
耳边太过安静，反而让他想起她夜里偶尔翻身时窸窣的声响。
他睁开眼，看着从洞口缝隙透进来的一点惨淡月光，眉头拧成了疙瘩。
苏晚晴猛地坐起身，心念一动，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空间里依旧温暖如春，仓库货架琳琅满目。
货架上满满的全是苏晚晴从平台买来的东西。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原本还算整齐的发髻揉成了一团乱麻。
“哟，这是咋了？半夜做贼去了？”小精灵星瞳飘在半空，抱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吃得正香，见她这模样，嫌弃地飞远了些。
苏晚晴没好气地瞪它一眼：“吃你的吧！”
星瞳耸耸肩，继续吐槽：“你们两个人类真奇怪，住一起的时候别别扭扭，分开了又跟丢了魂似的。啧啧，看不懂。”
苏晚晴没理它，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感情的事想不通，那就先想点能抓在手里的。
她扫过货架上的洗护用品区，又想到陈维商队带来的信息和这个时代的匮乏，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她果断利用空间，径直去了陈维临时落脚的地方，毫不客气地把人从睡梦中摇醒。
陈维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半夜闯进来的苏晚晴，一脸懵，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妹子，我的亲妹子！这大半夜的，搞突袭啊？”
“少废话，有正事。”苏晚晴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还想不想赚钱？我想到一个好计划…”
陈维瞬间清醒了大半，眼睛发亮：“必须想啊！有什么路子？”
“我们合作，推出一个品牌，‘晴雪’牌。”苏晚晴语速很快，“我出核心技术和部分高端成品，你负责销售、打通渠道，并且在合适的地方开设一部分作坊，生产些简单的产品掩人耳目。”
“品牌？听着挺现代啊姐！”陈维兴奋地搓手，“具体搞什么？”
苏晚晴掰着手指头数：“首先，香皂。用花香、精油做的，造型精致，专门卖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她们肯定喜欢。”
“这个好！这年代洗澡洗头都不方便，有这么一块，绝对是奢侈品！”陈维连连点头。
“其次是肥皂，普通的，去污力强的，成本控制低一点，让普通家庭也能买得起。洗澡、洗头、洗衣服都能用，能省不少事。”
“刚需品！市场巨大！”陈维眼睛更亮了。
“还有高度酒，利用高热量来蒸馏，提纯效率高。可以用来消毒，也可以喝，肯定比市面上的酒够劲。另外我这里还有不少好酒，世家贵族绝对喜欢！”
“烈酒！好东西！军队、好酒之人都需要！”
“另外，特效伤药，我有些特殊的方子，效果比普通的金疮药好得多。护肤品，用植物精华调配，养颜美容。甚至……”苏晚晴顿了顿，想到之前弄硝石时看到的记载，“我们还可以在夏天推出限量版的‘冰饮’，用硝石制冰。”
“冰饮？！夏天卖冰？！”陈维倒吸一口凉气，看苏晚晴的眼神像看神仙，“妹子，你真是我亲妹子！这……这要是搞成了，咱们就发了！‘晴雪’牌，绝对能火遍大江南北！”
“先别高兴太早。”苏晚晴给他泼冷水，“高端产品直接空间出，但销售、原材料采购、作坊管理、打通各方关节，这些都得你来。而且，树大招风，我们必须小心，一步步来。”
苏晚晴顿了顿：“作坊的配方我会给你，一定要找靠谱的人接手！”
“明白明白！”陈维拍着胸脯，“渠道我有现成的，可以慢慢铺开。作坊也好办，找信得过的人，在偏僻点的地方先搞起来。妹子你放心，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两人又低声商讨了许多细节，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苏晚晴离开时，心里的烦躁被一种充实的忙碌感取代了不少。
感情的事剪不断理还乱，但搞事业，目标明确，让她觉得踏实。
而远处那个狭窄的山洞里，萧珩握了握拳，最终又无力地松开，只剩下满室的清冷和一颗无处安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