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保管一模一样！”吴方举手起誓，顿了顿又道，“那季三的画像……改不改？”
宋柏瞟了吴方一眼，轻叹一声。
吴方顿时也泄了气——季淮渊本就生得好，即便画得如谪仙临世，明月郡主见了，也只会觉得画得真像。
不改了！
吴方一咬牙，反正是他自己要求的！
不定明月郡主见太丑，都懒得看一眼呢？
等以后再见着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吴方又高兴起来。
“那我只需要让人重新把我的画好就成了。”吴方松了一口气，“还是师父旺我，这要是送到了明月郡主面前，那我哭都来不及了。”
宋柏：“……你赶紧去重新画吧！”
吴方在宋家有自己的院子，虽然近来来得略少些，但这里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家。
就在吴方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竟遇到了宋瀚。
“二表叔！”吴方端端正正地朝宋瀚行了一礼。
看着吴方，宋瀚微微皱了皱眉。
这孩子真的是个不争气的，明明那么好的家世，非要跟大房的孩子混到一处。
这三年来，宋瀚自觉很是关照吴方，时常把他叫过来问话，但他却跟自己始终亲近不起来。
后来宋瀚又让宋樟和宋榆去接近吴方，可吴方跟宋樟没有话说，跟宋榆还差点儿打起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宋瀚看了一眼吴方手里的画册。
“没，没什么，随手画的画儿。”吴方说道。
“拿来我瞧瞧。”宋瀚伸出手去，笑着说，“原来你喜欢画画。”
原本宋瀚是想迎合吴方，且打定了主意，哪怕他画的再差，也要夸一夸。
可吴方却把画册往身后一收：“二表叔，看就不必了，也不大好看。”
宋瀚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难不成，是什么不好的……
“吴方，你现在也长大了，二表叔好歹是你的长辈，如何你的画作都不能看？”宋瀚伸出的手，坚决不收回。
“二表叔，我都说了画得丑，你莫不是想要让我出丑？”吴方也是坚决不交出去。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棠花师父的脸面和名声就完了。
“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对我竟如此不敬？”宋瀚的声音严厉起来。
“这是怎么了？”宋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吴方顿时松了一口气，都说大表叔不靠谱，但他却知道，大表叔才是最靠得住的。
看到宋泽踱步过来，吴方忙走到他身边：“见过大表叔。”
“嗯，不错！”宋泽拍了拍吴方的肩，“又结实了些，你得好好感激棠花，若不是他监督你，你就是一棵小趴菜。”
这若是别人，吴方肯定要反驳，自己从小就不是小趴菜。
但这是大表叔，说的是自己的师父。
“大表叔说得是，多亏了师父，我感激她一辈子。”吴方说着，又朝宋泽行了一礼。
宋瀚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辈份，只觉得脑仁儿都疼。
但吴家都说了各论各的，他还能说什么。
“我那里新得了些好玩的东西，走，过去瞧瞧。”宋泽拍了拍吴方的胳膊，朝他挤了挤眼睛。
“呃……”吴方原本想说自己有事，但看了一眼宋瀚之后，重重地点头，“侄儿好奇得紧，走，瞧瞧去。”
“大哥！”宋瀚却叫住宋泽，“你也就罢了，吴方年纪还小，前程远大，你可……”
宋瀚的话没说完，就被宋泽打断：“什么叫我也就罢了，我品级和你可是一样的，什么叫我也就罢了？”
“大哥……”宋瀚觉得宋泽就是胡搅蛮缠，只是他刚一开口，又被宋泽打断了，“吴方，你说他是不是很没道理啊？大家都是五品，他怎地就像是要骑到我脖子上来了似的，我可是他长兄。”
宋瀚闭了闭眼睛，满京都也找不着一个这样的，居然在小辈面前诉苦喊冤。
“大表叔，您很好。”吴方赶紧上前抚着宋泽的后背，“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回头师父又要难过了。”
宋瀚原本不想跟宋泽计较，但吴方的这句话，让他心里火起。
“大哥，你这五品官是怎么得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宋瀚怒道，“我的将军之职，可是在马上打来的。”
“我这五品官不是在马上打来的，就比你差？那满朝丞相的官职也不是马上打来的，皇上也不是啊，你这是瞧不起满朝文官？”宋泽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宋瀚，就差跳脚了。
吴方抹了一把脸，大表叔应该去御史台啊。
“大哥，你莫要胡言。”宋瀚的脸都白了。
“我看你才是胡言。”宋泽说到这里，又冲着宋瀚的身后喊了一句，“爹，你说他是不是胡说八道？”
宋瀚心里一惊，回过身去，果然看到永平侯铁青着脸站到身后。
“你们成个什么样子？都是快要当祖父的人了，当着晚辈的面如泼妇一般对骂，成何体统！”永平侯是真的觉得没眼看。
宋瀚只觉得胸口气得生疼，对骂？自己何时与宋泽对骂了？
如泼妇一般？明明如泼妇一般的只有宋泽。
接着宋瀚又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父亲就是这么偏心，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偏心的。
宋瀚张了张嘴，最终一声叹：“都是儿子的不是，母亲找儿子有事，儿子先告退了。”
说完，宋瀚朝永平侯行了一礼，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但他听力好，离得远了都听到永平侯问宋泽：“怎么又闹起来了？”
宋泽回：“谁让他欺负孩子来着，我见不得他这样儿。”
宋瀚不由得捂紧了胸口。
沈棠花第二天就收到了宋柏送过来的画册，这回吴方是正常了，但季淮渊还是一样丑。
“难不成季家，真的出事了？”沈棠花叹了口气。
果然，男人和女人一样，都得娇养着。
几日后，沈棠花约简明月在兰心阁见面，把画册递了过去：“这里面的，你看看，相中谁了。”
简明月一打开，又立即合上：“我是让你帮我选一个，不是我自己来挑。”
“我直接帮你选一个？”沈棠花的声音都提了起来，“这如何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