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结束后，五条悟将已经强制关机的弹幕球捡回来了。
因为是半夜，夏油杰考虑到辅助监督已经休息了，能自己回去就不要再麻烦辅助监督们了。
“哈欠~好累啊。”硝子坐在魔鬼鱼咒灵上打了个哈欠。
夏油杰盘着腿坐在她前面，听着硝子无精打采的话，笑眯眯道：“可以靠着我的背睡一觉哦，待会我和悟会把你直接送到宿舍里面。”
“啊，又要爬窗户吗？”硝子把脑袋贴到夏油杰宽阔的背上，无奈的回答道。
“嗯？什么？”夏油杰有点不懂硝子的话。
怎么就又了？
硝子指了指坐在虹龙背上发呆的五条悟，“那个家伙上次就是直接闯进我的宿舍楼，半夜三更翻窗户，把我连带被子一起打包扛到医务室，给你用反转术式。”
“腾斋老宅家那次吗？”这样说夏油杰有点印象了。
五条悟看了看他们，闭上眼仰躺在虹龙的背上，没有参与话题。
硝子合上眼，轻轻蹭了蹭夏油杰的后背，“嗯呢，话说，你用的什么香水？味道还挺好闻的。”
“诶...不是香水喔，是沐浴露，桂花味的。”夏油杰道。
硝子懒洋洋将脑门抵在夏油杰背上，“这样啊。”
夏油杰点头，“我还有一瓶，你要吗？”
硝子摇摇头，“不用了，医生身上有消毒水味才能让人安全。”
“不一定吧，职业不能剥夺女孩子追求美好的心愿，硝子喜欢香味，就让身上裹上喜欢的香味，有我和悟在，你只管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好了，毕竟术式可不会因为你身上有香味就消失啊。”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硝子无奈地笑道。
“我可不会打击人，喜欢的事只管去做吧，不然活着是为了干什么？”夏油杰撑着下巴，看着前方黑沉沉的夜空。
硝子轻笑，“我可没有那么多追求，没有什么不得不要的东西，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夜里能睡一个好觉，不被人打扰的好觉。”
“硝子你很累吗？”夏油杰转头问。
硝子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累不累，我只知道，我不像你们一样，对外界充满好奇和探索，我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干，就那样废物般的生活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夏油杰叹气，看了看前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色校服的袖口。
夜风带着凉意，他将声音压得很轻，“怎么会是废物呢。” 他双眼含笑，眼神比夜空更沉也更软。
“人活着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梦想和幸福又没有对错之分，是你自己想要的就好了，没必要产生负罪感，贬低自己，况且，部分女生就是容易累。”
硝子听后，用脑袋轻轻撞了撞夏油杰的后背，“混蛋，在看不起女生吗？”
夏油杰摇头，“我是那种人吗？只是从生理角度客观回答而已，女生生理期激素会产生变化，这一点硝子比我了解吧，而且女生的心思也很敏感敏锐，这一点可算的上是天赋呢，伴随天赋而来的，必然会有一定副作用，有消耗能量，会觉得累也是正常的。”
“比如呢？”硝子问。
“比如我的咒灵操术，负面作用就是味觉和心里难受，而悟的六眼则是给大脑增加了负担，所以悟需要依靠甜食补充消耗过度的能量，不吃甜食的悟，也会和你一样，想要躺在床上的，所以你想要睡个好觉也是正常的。”夏油杰道。
“道理是这样，但是杰下次别什么都扯上男女性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心里看不起女生呢，你可以当这是一个友善的提醒。”硝子弱弱道。
夏油杰一顿，有点不好意思道：“谢谢，不过我本意不是那样想的，我只是容易心疼女生而已，可能话语里会不自觉就偏颇。”
“直接说心疼弱者就好了。”五条悟第一次开口，语气不太好。
杰的心里一直就对弱者关怀备至，其实本意就是认为自己是强者，就该去关怀弱者，但是这种以自身建立起的定位何尝不是一种弱者思维。
认为自己是强者，对方一定是需要接受他帮助，才能好起来的弱者，这是思想上的霸凌，原来从这里开始，杰就已经展露出这样的想法了啊。
所以后来才会因为多数普通人欺负术师，以及术师的不断牺牲，导致信念完全崩塌。
未来的叛逃，早就在一开始留下伏笔，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转变的。
枷场姐妹就是这个转变的导火线。
术师被非术师当成怪物一样囚禁虐待，多数弱者围在一起欺负幼小术师，这一点让夏油杰的强者弱者维护方针，出现紊乱。
然后...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即便这条道路，夏油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
但是依旧会因为不愿回头，而一个人抛下所有，独自踏上那条岔路，即便会死，他也不会在乎。
正如新宿那句，他对自己说的话，“我决定了自己的生存方式，之后会尽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甚至还把决定他生死的权利，交给了自己。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生死与否，夏油杰已经不在乎了，他已经没办法留下这个连命都不惜的要的人了。
他只能放手。
只能看着这个思想偏颇，又不愿走回头路的别扭的家伙，独自消亡磋磨自己。
后来的后来，他甚至希望夏油杰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可是最后的最后，杰说自己从来都不曾讨厌过高专的人。
他只是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开心的活着了。
五条悟又闭上眼，反复回想心宿街头和夏油杰的对话，以及百鬼夜行小巷里，夏油杰死亡的告白。
这两段回忆，他脑海里已经重复回想了千次万次，但是他依旧不能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如果身份互换，杰肯定会知道问题在哪里吧。
他果然，脑子比不上杰呢。
“哈？”硝子抬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着闭眼假寐的五条悟，道：“真是自大傲慢啊，在你以下全是弱者吗？”
五条悟缓缓睁开蓝色的双眼，面无表情道：“能力又不是衡量强者的唯一标准。”
此话一出，硝子和夏油杰一起愣住。
“真没想到这句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是一直推崇实力为尊吗？”硝子挖苦道。
“思想不成熟才会想得那么单纯，强者又不是任何事都强，所以，现在老子觉得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强者。”五条悟陈述道。
硝子听得云里雾里，“咒术界不就是一个实力唯尊的地方吗，你是被咒灵打到脑子了吗？”
五条悟摇头，“强者留不住自己唯一一个想留的人，就是无能。”
夏油杰像是猜到他的话一样，肩膀一颤。
“嗯？还有你留不住的人？”硝子好奇道。
五条悟再度睁开眼睛，这次他没有望向天空，而是侧头盯着夏油杰，一字一顿道：“...留不住老子在世间唯一可以去爱的人。”
硝子听了这话，瞬间睁大双眼，夏油杰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疑惑地回望五条悟。
“你有喜欢的人？还没有留住？谁那么倒霉被你这个不解风情的自大狂喜欢上，以前怎么没听你讲过。”硝子调侃道。
五条悟轻笑，“问杰去吧，毕竟老子可不会自揭短处。”
而夏油杰在就懵了，脑海里全是五条悟的那句，‘唯一可以去爱的人’。
不会是在说自己吧...
悟爱自己？这不对吧。
难道快三十岁的悟还不知道什么是情感吗？
不然怎么会对朋友说爱？
“夏油！问你话呢，你知道五条喜欢的女生长什么样吗？”硝子扯了扯发呆的夏油杰。
夏油杰回过神后，连忙道：“男孩的秘密，等悟想说了，自然会和你讲。”
硝子见状，也不再追问了。
“算了，我要睡觉了，到高专喊我，我可不想翻窗户。”硝子抵着夏油杰的后背道。
夏油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