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的轻“咦”声，让林清风心头一跳。这少女心思细腻，又在炼丹坊见多识广，莫非看出了什么？
他面上不动声色，走到林清婉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自然地问道：“清婉师妹，可是这土有什么不妥？”
林清婉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捻起一小撮那块石头下的深黑色土壤，在指尖揉了揉，又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秀眉微蹙，露出思索的神色。
“并非不妥，恰恰相反。”她抬起清澈的眼眸，看向林清风，带着几分惊奇，“清风哥哥，你这片土，看似寻常，实则内蕴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灵韵，结构松软肥沃，远超园内他处。更奇怪的是，这土里似乎还混杂着一种……我从未闻过的、淡淡的清灵之气，非木非石，倒像是某种灵虫分泌之物？”
林清风心中暗赞，这炼丹坊的学徒果然不凡，仅凭观察和气味，就几乎点破了“肥地蚯”的存在。他当然不能承认，依旧沿用之前的说辞：“许是前些日子试验那堆肥古法时，用料混杂，偶然所致吧。这石头下阴湿，或许滋生了些特别的菌类也未可知。”
林清婉将信将疑，但她也知道灵植之道有时确实存在种种难以解释的巧合，便没有再深究，只是感叹道：“若是偶然，那清风哥哥的运气可真是极好。这等土质，已初具培育低阶灵草的根基了。我们炼丹坊一些对土质要求不高的辅药，若能在此等土壤中生长，药性或许能提升半成到一成。”
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清风哥哥，我此次前来，除了送药，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师妹请讲。”
“坊里最近正在尝试炼制一批新的‘辟谷丹’，欲在其中加入一味‘清心竹叶’以平和药性，提升品质。但这清心竹叶需得是灵气充沛、生机盎然的嫩叶方可。坊内药园培育的几丛清心竹，要么灵气不足，要么长势不佳，叶片不合用。”林清婉语气带着一丝期盼，“我观清风哥哥园中这几株灵竹（她指了指试验田里那几株最好的），生机勃勃，灵韵内藏，不知……能否匀几片最嫩的竹叶予我？坊里愿以贡献点或等值的‘活络散’交换。”
清心竹叶？辟谷丹？
林清风心中一动。辟谷丹是最基础的低阶丹药，需求量巨大。若能借此与炼丹坊搭上线，无疑是又多了一条稳定的贡献点来源。而且，只是几片竹叶，不伤及竹子根本，风险极小。
他看向试验田，那几株绿色词条的竹子，叶片青翠欲滴，尤其是【灵气亲和】旁边那几株，受其滋养，叶片更是灵光隐现，用来做“清心竹叶”确实再合适不过。
“此事易尔。”林清风爽快答应，“师妹需要多少，尽管采摘便是。至于报酬……便按坊内收购价折算贡献点即可。”他更倾向于贡献点，这能让他更快地接近润脉丹的目标。
林清婉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太好了！多谢清风哥哥！我只需二十片最顶端、最鲜嫩的竹叶便可。坊内收购上等清心竹叶的价格，大约是 1贡献点5片，二十片便是 4贡献点，你看可好？”
1贡献点5片！这个价格相当公道，甚至可以说偏高了。显然，林清婉（或者说炼丹坊）是真心想要，也认可他这竹叶的品质。
“可。”林清风点头。
林清婉立刻欢快地取出一个专用的玉制药匣和一把小巧的玉刀，小心翼翼地走向试验田，在那几株长势最好的翠玉竹顶端，挑选着最鲜嫩、灵气最足的叶片，轻轻割下，放入玉匣中。动作轻柔熟练，显然是做惯了这等事。
看着她专注的神情，林清风忽然想起一事，状似无意地问道：“清婉师妹，你方才说，这片土壤已初具培育低阶灵草的根基。却不知，若想大规模改善园内土质，使其皆能勉强种植些低阶辅药，除却堆肥引水，可还有他法？比如……引入某些能改善地力的灵虫？”
他这是借机试探，想从林清婉这里获取一些关于“肥地蚯”或者类似灵虫的信息。
林清婉手下不停，闻言想了想，答道：“改善地力的灵虫自然是有的。最常见的是‘金丝蚯’，能疏松土壤，其排泄物亦含灵机，但培育不易，需在灵脉充裕之地，且价格不菲。此外还有‘玉壤蜂’、‘地乳蠹’等，皆非我等炼气弟子所能轻易获得。清风哥哥你这青竹园灵气稀薄，即便引入，恐怕也难以存活繁衍。”
她顿了顿，盖上装满竹叶的玉匣，走到林清风面前，将4点贡献划给他，继续说道：“依我看，清风哥哥你这‘古法’既有效，不如便坚持下去。我看这片试验田，地气已在缓慢改善，假以时日，或许真能蔓延开来。修仙之路，有时慢即是快，稳扎稳打方是正道。”
她这话说得诚恳，带着关切。在她看来，林清风筑基失败，道途受挫，能在灵植一道上找到出路，安稳度日，已是不错的结局。
林清风接过贡献点，心中对林清婉的善意颇为感激，也对她提到的几种灵虫留了心。“金丝蚯”他听说过，确实不是青竹园能养得起的。看来，自己偶然弄出来的这“肥地蚯”，虽然弱小，却可能是目前最适合此地环境的“劳模”了。
“多谢师妹指点。”林清风拱手道。
“该我谢清风哥哥才是。”林清婉盈盈一礼，小心收好玉匣，“日后若还需要这上等的清心竹叶，少不得还要来叨扰哥哥。”
“随时欢迎。”
送走了心情愉悦的林清婉，林清风看着身份令牌上新增的4点贡献，总数已达 54点。虽然距离300点依旧遥远，但来自炼器坊和炼丹坊的两条线，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块藏着“肥地蚯”的石头上。
“慢即是快，稳扎稳打……”他回味着林清婉的话，嘴角微勾，“说得不错。那么，便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小东西，究竟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吧。”
他决定，接下来除了完成订单和日常修炼，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引导和繁衍这奇特的“肥地蚯”上。这或许，才是真正改变青竹园根基的、潜移默化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