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船装卸货磨磨蹭蹭的,过去了将近大半个上午才起锚。
等这艘船掉头往希腊那边走时,站在甲板上的夏洛蒂甚至已经可以听到赫勒角东边地区传来的炮火声了。
蔚蓝的天上只有几片云彩,一艘红白配色的飞空艇正从北边往赫勒角这边飞。
“誓言号。”
柯利凯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抬起来指了指那艘飞空艇。
“她和坚毅号有什么区别?”
站在一旁的夏洛蒂问道。
供她们临时落脚的宿舍实在是太小,待在里面让人有种上不来气的憋闷感。
因此,夏洛蒂和柯利凯干脆又跑回甲板上透气,席薇则留在里面写任务报告。
柯利凯想了想,回答道:
“从目前已知的数据看,誓言号搭载的蒸汽骑士数量较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火炮机枪。”
夏洛蒂仔细观察着誓言号,推测道:
“也就是说,比起部署蒸汽骑士作战的坚毅号,她更倾向于火力打击这方面?”
柯利凯指了指誓言号的艇身:
“嗯,从纸面数据上看,她可以长时间向下方区域倾泻多种类型多种口径的强大火力。”
“那誓言号肯定很抗揍。”夏洛蒂说。
柯利凯回答:
“她的装甲和舰体强度整体强于坚毅号,船腹的装甲尤为厚。”
“那坠毁了的凛威号的定位是什么呢?”夏洛蒂好奇的追问。
柯利凯回答:
“凛威号是英国人空地协同作战的尝试。她只搭载了有限的武器,多出来的空间你应该见过了,装载着蒸汽骑士和小炮艇。”
“这样。”夏洛蒂缓缓点头。
空地协同,这军事思想倒是挺先进的。她心想。
可惜在阴沟里翻了船。
地面部队投放错位置、空中单位也很容易脱离战场,就连这战术的基础——飞空艇,都因为引擎问题不幸坠机了……
看来这种战术英国人玩的还不太熟练,
与之相比,他们肯定更喜欢待在以前的舒适圈里,简单的把蒸汽骑士扔到敌群里,给陆军撕开一道口子。
显然,这种朴素单一的战术不能一招鲜吃遍天。
呜————
船上的汽笛拉响,随后运输船便开始提速。
夏洛蒂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刚才搬着大箱小箱在船上穿行的水手们大部分都闲了下来,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甲板和走廊上,开始做一些简单轻松的整理打扫工作。
“好了,回宿舍准备一下吧。”夏洛蒂低声说,“他们忙着做这些鸡零狗碎的活儿,估计没闲心搭理咱们了。”
“好。”
柯利凯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回宿舍,过程中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些英国人的分布。
夏洛蒂推开宿舍门走进屋,席薇还是坐在小桌上唰唰不停地写着。
“这报告要写这么长?”夏洛蒂凑到桌前。
“嗯,我习惯写的全面一些。”席薇头也没抬的应答道。
柯利凯坐到床沿,对夏洛蒂说:
“现在就开始吧?”
夏洛蒂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认学历的扳手,放到柯利凯坐着的床上:
“注意时间,这东西触发效果后会影响你的身体,让你发热冒汗什么的。”
柯利凯低头看了一眼扳手:
“嗯嗯,等看的差不多了,我就试着用手打打响指或者比个大拇哥提示你们。”
夏洛蒂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旁边:
“好,要是时间过长,我会主动拿走扳手,明白?”
“明白。”柯利凯郑重的点点头,“拜托了。”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把扳手拿起,将握把放在右手手心。
几秒后,柯利凯摇晃了起来,眼皮和面部肌肉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随后,她一个侧身歪到了床上,目光呆滞、眼神涣散。
夏洛蒂默默坐在一旁,屋子里只剩席薇用法术控制的钢笔笔尖发出的沙沙声。
一安静下来,百无聊赖的夏洛蒂便不自觉的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按蕾娜尔“回老东家”的说法,那个叫达米安的血裔八九不离十是奥匈帝国的人。
千里迢迢的跑来奥斯曼这里招安蕾娜尔,有这个必要吗?
另外,霞飞总参以前提到过,蕾娜尔为协约国打工的条件是帮她复兴家族。
难道奥匈帝国开出了更诱人的条件?或者说蕾娜尔的妹妹被胁迫了?
不管怎么想,被跟踪后当面撕破脸可不像是这个精于算计的吸血鬼能干出来的事……
要是自己是蕾娜尔的话,干嘛还和前队友废话这么多?
溜出驻地后干脆往海面上绕行飞一段,压根不给前队友追踪上来的机会,连见面都省了。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咳。”夏洛蒂轻咳一声,提醒席薇。
小猫立刻把钢笔放下,又把报告藏到夏洛蒂的背包里。
夏洛蒂则从旁边抽出一张小薄毯子盖到神志不清的柯利凯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在睡午觉一样。
等准备完毕,她才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
“你好,哪位?”
门外是一名年轻的水手,嘴巴上留着薄薄的胡须。
他对门缝后的夏洛蒂说:
“姑娘,我是来提醒你们的,外面的天气不大好,可能有些颠簸。”
“天气不好?”夏洛蒂愣了愣。
明明刚才还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呢,何来的天气不好这一说?
再者说,现在的船平稳的和停在平地上没什么区别,哪有颠簸的样子?
水手朝走廊外扬了扬下巴:
“一大片厚实的乌云从西边压过来了,凭经验看,里面应该憋着一场大雨,只是它暂时还没覆盖到我们船罢了。”
夏洛蒂简单道谢后,拦住要离开的水手,问道:
“这样,多谢提醒。那请问这云会飘到哪去?”
水手手托下巴,目光上移,思考了几秒后回答:
“唔……大概是加里波利半岛那边吧?我也不好说。”
“那不就是你们的阵地吗?”夏洛蒂有些惊讶。
水手苦笑道:
“毕竟是天气的事,飘到友军脑袋上我也控制不了。”
夏洛蒂听罢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水手见这姑娘一副苦恼的样子,便不再和她聊天。
夏洛蒂看着去敲隔壁房门的水手,皱了皱眉。
这也太巧了些。
或者说,有些邪门?
英国人发起第一次进攻前,晴朗的天气立刻变成无比浓厚的大雾天。
现在,英国人休整后组织了第二次进攻,地中海上又飘来一大块厚重的积雨云。
不用说,这场雨很有可能会影响英军的作战。
再想想刚才水手说的那句:毕竟是天气的事,飘到友军脑袋上我也控制不了……
一个不成熟的猜想在夏洛蒂心头升起:
难道这条时间线上的奥斯曼帝国有控制天气的办法?
虽然有些离谱,但眼前的事实让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毕竟英国人的确吃了天气的大亏。
想到这,她刚要合上门回宿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
她探出头一看,是另外一名年长一些的水手,脸上长着不少皱纹。
他火急火燎的朝这边小跑过来,应该是来找那名年轻小哥的。
年轻水手闻声扭头一看,打趣道:
“老哥,这么着急干嘛?闹肚子了?”
年长水手严肃道:
“别打岔,小子,一会儿通知完后立刻回甲板,我们有活儿干了。”
“什么意思?”年轻水手一头雾水,“只要下雨的时候别让人和物件掉海里不就行了?”
年长水手的脸色变得难看:
“雨?那是他妈的风暴!得抓紧把甲板上还没固定好的东西挪到下面去。”
旁观的夏洛蒂神色一滞。
风暴?
这天气变脸变得这么勤?
难不成奥斯曼帝国这地方真有点儿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