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师府，该当何罪？”
长生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回荡在死寂的龙虎山之巅，压得张玄陵和所有幸存的长老喘不过气，脸色惨白如纸。
千年荣耀，正道魁首的尊严，在绝对的力量和赤裸的真相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张玄陵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想要以天师府的威严做最后的挣扎，但在长生那淡漠得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所有狡辩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化为无声的恐惧。他身后的那些长老，更是有人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看来，你们自己也无话可说。”长生缓缓抬起手，指尖幽光再次凝聚，“既然如此，那便以尔等之血，扫祭那些被你们掠夺、残害的无辜生灵。”
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张玄陵终于崩溃了，尖声叫道：“不！你不能杀我！我天师府乃天庭敕封，执掌人间正道！你若杀我，便是藐视天条，天庭绝不会放过你！”
“天庭？”长生嘴角的讥讽更浓，“若天庭纵容尔等这般行径，那这天条，不守也罢！”
他不再废话，指尖幽光正要点出。
就在此时——
“且慢！”
一声苍老而焦急的喝声，从龙虎山后山禁地方向传来！
一道流光急速掠来，落在三清殿前，化作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气息却异常磅礴浩瀚的老者。他身着古朴道袍，周身隐隐有法则波动环绕，竟是一位元婴后期大圆满、半步化神的存在！
正是天师府闭关已久的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张玄陵等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跪伏在地，泣声求救。
太上长老却看都未看他们，浑浊却精光内蕴的眼睛紧紧盯着长生，脸上带着深深的震撼与忌惮。他方才在闭关中被那言出法随破阵的恐怖波动强行惊醒，出关便看到了这骇人一幕。
“道友，手下留情！”太上长老拱手，语气竟带着一丝平等甚至谦卑，“老夫张静清，乃天师府上任天师。门下不肖，犯下滔天罪孽，老夫管教不严，难辞其咎！还请道友看在老夫薄面，看在龙虎山千年道统不易的份上，饶他们性命！天师府愿付出任何代价补偿道友，并立刻清理门户，严惩所有参与‘偷天换日’计划之人，给天下一个交代！”
这位太上长老倒是能屈能伸，一眼便看出长生不可力敌，立刻放低姿态，试图保全宗门核心。
长生目光扫过这位半步化神的老者，眼神依旧淡漠：“代价？交代？我妹妹所受的惊吓，那些被你们掠夺生机、魂飞魄散的无辜者，他们的命，用什么代价能补偿？”
“这…”张静清语塞，脸色难看。
“至于清理门户？”长生冷笑一声，“等我杀光了，你们自然就清理干净了。”
杀意，毫不松动！
张静清心中一沉，知道此事难以善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道友！莫非真要赶尽杀绝？老夫虽不才，拼着这身修为不要，引爆龙虎山地脉，也未必不能与道友两败俱伤！”
他在赌，赌长生会顾忌此地万千生灵和地脉爆炸的后果。
然而，他低估了长生的决心，也低估了长生如今对法则的掌控。
“两败俱伤？”长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可以试试。”
他甚至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静清。
张静清被长生那有恃无恐的态度弄得心头狂跳，一咬牙，暗中催动秘法，试图沟通龙虎山地脉核心！
然而，下一刻，他骇然发现！他与脚下地脉的联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屏障彻底隔绝了！任凭他如何催动秘法，地脉都毫无反应！
“怎…怎么可能？！”张静清彻底失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绝望。对方竟然连地脉都能无声无息地封锁？！这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力量？！
“看来，你最后的底牌也没用。”长生冷漠地宣判，“既然如此，那就上路吧。”
他不再给任何人机会。
指尖幽光，终于点出。
并非针对某一人，而是…笼罩了整个三清殿前所有天师府的高层！
“法则·审判·罪业焚身！”
言出法随！
刹那间，以张玄陵、张静清为首，所有参与或纵容了“偷天换日”计划、身上缠绕着浓郁血孽业力的天师府高层，无论修为高低，身上同时燃起了一种虚无的、冰冷的黑色火焰！
这火焰不烧衣物，不焚建筑，只灼烧罪业与灵魂！
“啊啊啊——！”
凄厉绝望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张玄陵、张静清等人在地上疯狂翻滚挣扎，试图扑灭身上的黑火，却毫无作用！他们的修为、他们的法力在这审判之火面前毫无意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被罪业之火一点点焚烧、净化，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
不过短短数息之间，惨叫声戛然而止。
地上只剩下数十具完好无损、却毫无生机的肉身。他们的魂魄，已然在审判之火中彻底湮灭，连入轮回的资格都已失去！
真正的形神俱灭！
幸存的那些未参与核心罪恶、或是职位低微的弟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屎尿齐流，连头都不敢抬。
长生冷漠地扫过那些尸体，心中并无波澜。这些人，死有余辜。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小草，声音恢复了温和：“小草，怕吗？”
小草看着那些刚才还在惨叫的人 now 一动不动，小脸上有一丝苍白，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哥哥杀的，都是坏人。小草不怕。”
长生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他的妹妹，正在以她的方式成长和坚强。
然而，就在龙虎山刚刚染血，长生准备带着妹妹离开之时——
九天之上，异变陡生！
轰隆隆！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风起云涌，道道祥瑞紫气自东方而来，铺成万里虹桥！仙乐缥缈，天花乱坠！一股浩瀚、威严、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无上威压，骤然降临！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完全由纯净仙光凝聚而成的门户，在龙虎山上空缓缓开启！
门户之中，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两队身着金甲、气息强大无比的天兵天将，手持神兵，肃穆列队而出！紧随其后的，是数位衣袂飘飘、仙风道骨、周身环绕着浓郁法则气息的仙官！
而在众仙官簇拥的中心，是一位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冕旒、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目如同日月般璀璨威严的——仙使！
真正的天庭仙使，临凡了！
那浩瀚的仙威如同实质般压下，让龙虎山所有幸存弟子几乎要窒息，本能地跪伏下去，连头都无法抬起！
幽璃和荆芥也是脸色剧变，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紧张地看向长生。
唯有长生，依旧身姿挺拔，目光平静地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仙使，仿佛早已料到。
仙使的目光，如同两盏探照神灯，扫过满目疮痍的龙虎山，扫过那些伏尸在地的天师府高层，最终，定格在了长生和他身边的小草身上。
一个冰冷、淡漠、不含丝毫情感，却仿佛代表着天地意志的声音，缓缓响起，震彻三界：
“下界鬼修李长生，身负罪业，屠戮正道，藐视天威，更窃据轮回之器，扰乱阴阳秩序！”
“其妹李小草，身具异数本源，干碍天道运行！”
“奉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法旨——”
“即刻拿下，押赴斩仙台，听候发落！”
“如有反抗，形神俱灭！”
最后的审判，终于来自这苍穹之上！
天庭，不再静观，选择了直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