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焚歌的手还在抬，指尖离那团银光只剩半寸。
可她没再往前伸。
她猛地攥拳，掌心剑印像被烧红的铁块，疼得她牙关打颤。三色光球在炉心狂转，金、银、血三股气流绞成麻花，吸力越来越强，她脚底的青铜地面开始龟裂，一道道裂痕爬向她的赤足。
“想吸我？”她咧嘴，嘴角渗血，“那得看你们谁先被老子吸干。”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一瞬间，意识猛地钉回身体。不是等光球撞上来，而是主动把剑印拍向那团银光——像抢东西，像打架，像街头混混抢饭碗一样蛮横。
“这是我的魂，懂不懂？”
银光一震，像是被骂懵了。
紧接着，整片空间嗡鸣，叶焚歌感觉脑子里炸开一口井，十年梦境修炼的记忆全涌了出来——皇极殿练剑三千遍，藏经阁参悟七百种功法，地宫里被自己留的纸条气到摔枕头……全回来了。
她不是在吸收魂魄。
她是在认亲。
银光轰然炸开，化作火流钻进她掌心。她没躲，反而催着剑印往里吞。可金光和血光哪肯罢休，一左一右撞上来，一个冷得能冻裂骨头，一个腥得像毒蛇舔喉。
“服从。”金光里传来低语，像冰针扎进耳膜。
“吞了她。”血光嘶吼，带着楚红袖的声音，又不像她。
叶焚歌浑身一抽，经脉像被三把刀同时割开。金光化作寒霜纹路顺着左臂蔓延，血光则像毒藤往骨髓里钻，银光在胸口打转，三股力量谁也不服谁，眼看要把她撑爆。
她咳出一口血，落地成冰。
不是她吐的血结冰，是金魂的寒气太重，连血都冻住了。
“行啊。”她抹了把脸，冷笑，“一个要我听话，一个要我发疯，一个要我自己跟自己打？”
她忽然想起梦里那张纸条：“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荒唐。
可就是这股荒唐劲儿，让她没彻底疯。
“你骂我十年，不就是怕我醒？”她盯着掌心翻腾的三色漩涡，“现在我醒了，你慌不慌？”
话音落，她没再挡着三股力量，反而松开所有经脉，任它们横冲直撞。然后在混乱中，突然出手——左手引金魂寒气压向血光，右手逼血光毒力反冲银火，银火借势一卷，三股气流竟在她体内转了个圈，最后全给怼回掌心剑印。
“老子不玩单挑。”她喘着粗气，抬手一按地面，“老子打团战。”
剑印炸开，三色光柱冲天而起，炉内火焰全被吸进漩涡，连相柳九首的撞击都慢了半拍。
楚红袖站在火里，胸口玉佩已拔出，血流了一地。她看着叶焚歌掌心的漩涡，忽然笑了：“你真敢收？”
“不敢收，难道等你拿玉佩给我点烟？”叶焚歌抬头，眼神亮得吓人，“你说我是实验品，是拼装货，可你忘了——”
她掌心一旋，三色光流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拼起来的，也能自己拆了重装。”
楚红袖笑声戛然而止。
下一瞬，她猛地抬手，将玉佩狠狠拍进自己心口。
不是插回去。
是砸。
“那就看看。”她声音发颤，却带着笑，“谁才是那个能改剧本的。”
玉佩碎裂，血光冲天，那团血色魂魄彻底炸开，化作洪流直扑叶焚歌面门。
她没躲。
张嘴咬住那道血光，像咬断一根烧红的铁丝。
痛得她整张脸扭曲，可她还在笑。
“辣。”她吐出一口血沫，“比北境的辣椒酱还冲。”
血魂入体，她骨骼噼啪作响，皮肤裂开细纹，渗出的血竟是金红混合色。金魂的寒、银魂的火、血魂的毒，在她体内搅成一锅粥，可她硬是用剑印当锅盖，死死压住。
炉顶裂缝中，强光泻下。
三根锁链挂着的玉牌还在晃，名字清晰可见：叶焚歌、萧寒、楚红袖。
忽然，萧寒那块玉牌裂了道缝。
不是碎，是裂。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撞了一下。
就在这时，炉外传来一声冷喝。
“杀了她！三魂合一，九洲将灭！”
声音如雷，穿透炉壁。
数十道灵力锁链破空而入，链头淬着毒光，直取叶焚歌命门。她没抬头，甚至没睁眼，只抬手一掌拍出。
掌心三色漩涡一转，气流成环，锁链撞上瞬间全被绞成碎铁，哗啦啦掉了一地。
“灭世？”她嗤笑，“我连早饭都没吃，哪有力气灭九洲？”
话音未落，炉外风声骤起。
一道寒光破空而入，直坠她手中。
是萧寒的寒霜剑。
剑身微颤，寒气自发流转，竟在空中凝出一道虚影——楚红袖歪头笑着，手里晃着个小酒壶，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喝不喝？”
叶焚歌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你们……”她低语，“都进来了？”
寒霜剑嗡鸣，剑尖指向炉顶裂缝。她抬头，三色光柱从她掌心冲出，撞上炉盖，青铜巨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这时，梦里那个声音又响了。
不是纸条，不是批奏章，是真真切切的一句话，从她脑子里冒出来：
“终于集齐了。”
叶焚歌猛地闭眼。
她没回话。
而是把寒霜剑往地上一插，三色漩涡顺着剑身蔓延，整把剑开始发光，剑脊上浮现出一道细小的裂痕——那是她十年前在梦里，用烧火棍敲出来的。
“你等这一天。”她睁开眼，眸子里金银交错，唇角扬起，“可我等这一天，是为了告诉你——”
她抬手，一拳砸向自己掌心。
剑印炸裂，三色光流倒灌回体，经脉胀得像要炸开。她却笑得更狠：
“老子不当你的人形自走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