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骚乱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被林昊等人以雷霆手段彻底平息。
当李县令和王猛闻讯,带着大批官差火急火燎地赶到驿站时,只看见院内火把通明,铁手、疯狗、毒蛇以及他们麾下的数百名打手,全都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早已被解除了武装。
典韦率领的精锐士兵则手持利刃,在一旁严密看守。
李县令看着这阵仗,又惊又疑,连忙上前问道:“林…林老板,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昊并未多言,只是对身旁的郭嘉微微颔首。郭嘉会意,将那张从山贼身上搜出的密令递给了李县令。李县令接过纸条,就着火光一看,当看清“今夜子时,入城杀人”的目标是林昊时,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再结合现场这分明是来“善后”的庞大队伍,他立刻明白,这绝对是熊威背着他搞出来的泼天大事!一股后怕和被隐瞒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难掩怒意,对林昊保证道:“林老板!您放心!此事本官必定严格查办,绝不姑息!王捕头!”
王猛一愣,立刻拱手:“卑职在!”
李县令挺直了腰板,试图找回几分官威,声音也严厉了许多:“本官命你,即刻带领县衙所有捕快、官差,前去将那罪魁祸首熊威捉拿归案!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这道命令,无疑宣告了他与熊威的彻底决裂。
王猛刚要领命而去,就听见街道另一端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不必麻烦了!熊威在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波才将军龙行虎步而来,他身后两名士兵像拖死狗一样,将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熊威拖了过来,随意丢在了场地中央。看着这位曾经在父城翻云覆雨、不可一世的豪强如今这般狼狈模样,在场许多人都不免心生唏嘘。
熊威艰难地抬起头,看到自己最得力的三名干将和所有精锐人手全都跪在一旁,被林昊控制得死死的,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李县令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指着熊威厉声呵斥:“熊威!本官真是瞎了眼!竟没看出你是如此狼子野心之徒!竟敢在本官治下,做出此等勾结匪类、谋害人命的伤天害理之事!”
熊威闻言,眼中猛地爆发出怨毒的光芒,他死死盯着李县令,嘶声笑道:“李县令!李大人!你可别忘了!你这顶官帽是怎么来的!你能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些年可没少拿我的好处!现在想撇清关系?做梦!”
李县令被当众揭短,顿时惊怒交加,上前一步狠狠扇了熊威一个耳光:“放肆!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本官!本官…本官为官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清白?哈哈哈!”熊威状若疯狂,“你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易我没留下证据吗?既然我难逃一死,那就拉更多人给我垫背!尤其是你!”
“证据?你说的是这些吗?”波才在一旁冷笑着接口,随即一挥手。几名士兵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走了过来,砰地一声放在地上,箱盖打开,里面赫然是满满一箱账册和信件!
林昊上前,随意拿起一本翻看了几眼,口中发出“啧啧”的声响,摇了摇头。
熊威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膝跪地,拼命向林昊的方向挪动:“对!对!林老板!就是这些!我手上还有更多!我在郡里、甚至州里都有人脉!还有很多人的把柄!您放我一条生路!我把所有的资源、人脉、秘密全都给您!只求您饶我一命!”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林昊合上账册,向身旁的士兵要来一支火把,毫不犹豫地将那本账册点燃,然后随手抛入了木箱之中!
轰!干燥的纸张遇火即燃,冲天的火焰瞬间腾起,将那一箱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证据吞噬得一干二净!
林昊转身,面向目瞪口呆的李县令和众人,平静地说道:“李大人,熊威穷途末路,伪造证据,污蔑朝廷命官,企图扰乱视听,此罪,是否当再加一等?”
李县令瞬间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和庆幸,他连忙躬身,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恭敬:“林老板明察秋毫!深明大义!下官…下官佩服!您说得对!此獠恶贯满盈,罪加一等!来人啊!将熊威及其所有党羽,全部押入县衙大牢!严加看管!待明日升堂,本官要亲自审理此案!”
随着熊威一党被悉数收押,现场的清理工作也迅速展开。典韦带人将铁手等人丢弃的兵刃全部收缴,清点下来,竟有三百余把质量上乘的钢刀铁剑。典韦咧着嘴笑道:“主公,这下好了!这批铁器足够咱们再武装一支精锐出来了!”
父城的局势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熊威留下的巨大权力和产业真空急需填补。在郭嘉的建议下,恢复工作由许县陈家德高望重的陈纪主导,李县令全力配合,父城本地世家以及诸多受害商户共同参与,开始着手恢复父城的商业秩序,清算熊威的非法产业,并将其部分合法产业用于补偿受害者和建设父城。
失去了熊威的掣肘,又经历了这次惊心动魄的变故,李县令仿佛也脱胎换骨。在陈纪和父城世家的协助与监督下,他一改往日有些昏庸的形象,处理政务变得勤勉了许多,竟也展现出了几分为民做主的架势。
待父城诸事初步安排妥当,秩序渐复,林昊此行的目的也已圆满达成。他将后续事宜交托给陈纪等人,便准备动身返回黑云寨。
父城县衙外的长街上,晨曦微露,驱散了昨夜最后的阴霾。林昊的马车已准备停当,他正与前来送行的王猛做最后的告别。
王猛一身公服,站得笔直,但望向林昊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激。他抱拳躬身,声音因情绪波动而显得有些沙哑:“林…林兄弟!大恩不言谢!若非你此次前来,以雷霆手段铲除奸恶,这父城…这父城恐怕永无拨云见日之时!百姓仍要活在那熊威的阴影之下,我王猛…也只能徒呼奈何,空负这身官皮!”
他语气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冲动与挣扎,压低声音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王某此生极少佩服何人,但对林兄弟你…我是真心敬佩!若非身上还担着这官府的职责,我…我真想就此追随你而去,在你麾下效力,纵马天下,岂不快哉!”
林昊看着这位性情刚直、心怀赤诚的捕头,温和地笑了笑。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王猛的手臂,诚恳地说道:“王大哥,此言差矣。人人皆有其所,处处皆可为功。
父城经历此劫,百废待兴,正需要像王大哥你这样正直不阿、熟知本地、又深得百姓信任的人留下来,守护此地,与李县令他们一同重建秩序,让父城真正恢复清明。
你留在这里的作用,远胜于跟随我浪迹天涯。这里,才是你最能施展抱负的位置。”
王猛闻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理解和认可的释然。他知道林昊说的是对的,他的根和他的责任,都在这里。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林昊关切地道:“对了,王大哥,你肩上那处旧伤,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虽已大好,但仍需仔细将养。日后若有空闲,不妨多去阳翟的济世堂复诊,当然,若来阳翟,也定要来找我,你我把酒言欢,再叙今日之情!”
王猛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一定!林兄弟,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