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巨掌撕裂虚空，直扑幽瞳。
她漂浮在远处，身形未动，气息微弱。那一掌来得太快，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仿佛要将她彻底抹去。
夜澜还在前冲，剑尖仍插在冥主肩头。他察觉到身后异动，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来不及了。
可就在那手掌即将触碰到幽瞳的瞬间，她的双眼突然亮起血光。三道勾玉纹路在瞳孔中旋转，银发无风自动，周身浮现出一圈圈淡白色的月文光环。
“空间——禁锢！”
声音清冷，却穿透了整个战场。
虚空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冥主周围的区域瞬间凝固。他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脸上的黑色血管扭曲蠕动，却无法再前进分毫。就连那从背后伸出的混沌巨掌，也在距离幽瞳仅有一尺的地方僵住，指节微微抽搐。
夜澜感觉到了。
空气变了。原本混乱的灵力流动变得规整，像是被某种规则强行压制。他立刻抽剑后撤，落地时双脚稳稳踩在虚空中，仿佛脚下有实地支撑。
他看向幽瞳。
她悬浮在那里，双手结印未散，指尖泛着微弱的银光。一缕血丝从眼角滑下，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进虚空，无声蒸发。
她撑住了。
而且，封锁的是冥主的核心区域。
夜澜没有犹豫。他举起新生灵剑，剑身吸收着四周残存的冰雷之力，月纹缓缓亮起。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残余的灵力与血脉共鸣再次点燃。
“冰雷贯日·碎星！”
剑锋挥下，一道螺旋状光束激射而出，在空中分裂为九道，呈网状覆盖冥主全身。每一击都精准命中要害，肩、胸、腹接连爆开血痕，黑气四溅。
冥主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震动。他的护体黑气层层崩解，左脸的血管疯狂跳动，试图挣脱束缚。可每一次发力，周围的月文光环就会压下一层，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第二轮攻击紧随其后。
夜澜双手握剑，灵力压缩到极限，再度劈出三道交叉光束。这一次，能量更加凝实，直接撕开了冥主胸口的防御，在他心口处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黑血喷涌，却没有落下，而是悬浮在空中，被禁锢的空间规则牢牢锁住。
冥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让她做了什么？”
夜澜不答。他站在原地，呼吸平稳，眼神锐利。他知道幽瞳撑不了太久，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打出最大伤害。
他又抬起了剑。
这一次，他没有用招式，而是将灵力凝聚成一道直线光束，从剑尖持续轰击冥主的右臂。那里是苍冥剑碎片所在的位置，也是他力量的源头之一。
光束贯穿皮肉，烧灼经络。冥主的手臂开始焦黑，五指抽搐，掌心的黑球彻底消散。
“你在毁掉最后的机会。”冥主低吼，“你以为你能掌控这一切？”
夜澜冷笑：“我从没想掌控，我只是在终结。”
话音未落，第三波攻击已至。
他将剑插入虚空，借力腾空，翻身跃起，一脚踹在冥主下巴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冥主头部后仰，颈部发出咔嚓声响。紧接着，夜澜反手抽出长剑，横扫而过，剑刃划过冥主咽喉，留下一道深长切口。
冥主的身体摇晃起来。
他的气息明显紊乱，黑气不再连贯，而是断断续续地溢出体外。百丈巨躯第一次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可就在这时，幽瞳的身体轻轻晃了一下。
她的指尖光芒减弱，额头渗出更多血丝。三尾中的两条已经黯淡无光，只剩下一条还在微微发光，勉强维持着禁锢阵纹的运转。
她咬破舌尖，强行清醒。一口鲜血从唇边溢出，但她没有停下结印的手。
她在坚持。
为了让他能继续进攻。
夜澜看在眼里，却没有停下动作。他知道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哪怕一秒迟疑，都会让之前的牺牲白费。
他再次举起剑，准备最后一击。
可冥主忽然笑了。
“你以为……她还能撑多久？”
话音刚落，幽瞳的指尖猛然一颤。
一道月文光环熄灭。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崩解。空间禁锢开始松动，冥主的手臂微微活动，黑气重新汇聚。
夜澜瞳孔一缩。
他知道不能再等。
他全力催动灵力，新生灵剑爆发出刺目光芒，整把剑都在颤抖，仿佛随时会炸裂。他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剑尖，准备刺向冥主心口。
可就在他踏步前冲的瞬间，幽瞳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再……三息。”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虚空吞没。
但夜澜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
她闭上了眼睛，最后一缕月神真眼之力注入禁锢阵纹。那些即将熄灭的光环重新亮起，虽然暗淡，却再次稳定下来。
三息。
足够了。
夜澜转身，剑锋直指冥主心口。他不再保留，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全部压入剑中。冰雷混合着月华，在剑尖凝聚成一点极致的光。
他冲了上去。
剑影如电，划破虚空。
第一击，刺穿右膝，废掉行动根基；
第二击，斩断左臂，切断力量来源；
第三击，直取心口，贯穿核心。
冥主的身体剧烈颤抖，黑气狂喷，庞大的身躯终于开始崩塌。他的双眼失去焦距，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夜澜站在他面前，剑仍深埋其胸。
他喘着气，手臂微微发抖。灵力几乎耗尽，但他没有拔剑。
他在等。
等幽瞳的禁锢彻底结束。
可当他回头时，看到她正缓缓睁开眼。
血瞳已经褪色，变成浅银。她的脸上满是血迹，三条尾巴垂落，只剩一丝微光吊着术法不散。她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她的手指松开了。
最后一道月文光环熄灭。
空间恢复流动。
冥主的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他的胸口还在起伏，黑气仍在缓慢修复伤口。他还活着。
夜澜握紧了剑。
他知道，这一战还远未结束。
但他也明白，刚才那一刻，他们真正做到了配合。
不再是单打独斗，不再是孤身搏杀。
而是并肩作战。
他走向幽瞳，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她的体温很低，呼吸微弱，但意识尚存。
“你做到了。”他说。
她轻轻点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夜澜抬头，看向冥主。
对方正缓缓抬手，黑气再次凝聚，掌心浮现一枚漆黑符印。他的嘴角扬起，像是在笑。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