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怀安下车,缓缓走到马前道:
“朝廷钦差申怀安奉皇上旨意前来潼州,请下马迎候。”
夏景恒:“你一个小小四品,竟要让本世子下马?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申怀安从明镜手中拿过尚方宝剑大声道:
“陛下亲赐尚方宝剑在此,如天子亲临。
夏景恒,你好大胆子,见到尚方宝剑,因何不跪?”
夏景恒还想开口,一旁的莫家家主莫世瑾劝到:
“世子,他有尚方宝剑,而且还有钦差仪仗。
这么多人看着,明面上还是要恭敬的,等进了潼州再说。”
夏景恒无奈只得下马半跪道:“景恒恭迎钦差大人。”
申怀安:“世子,你后面的大军因何不下马跪迎,难道他们想反吗?”
夏景恒憋着气挥了挥手,后面的军队也只得半跪恭迎。
申怀安:“本官奉陛下旨意前来潼州办差,有圣旨向辰王殿下传达,请带路。”
夏景恒:“我父王病重,有旨交给本世子就好。”
申怀安:“陛下旨意是要向辰王亲自传达,烦请世子带路。”
夏景恒只得让开半边身子,让申怀安进潼州城。
荀无常立即让御林军打着仪仗跟随其后。
当申怀安看到夏景恒身边的莫世瑾时问道:“你就是莫家家主莫世瑾?”
莫世瑾道:“正是。”
没想到申怀安突然一脚将其踹倒,怒吼道:
“一介草民见到本钦差,本钦差没有发话,谁让你起来的,跪好了。”
莫世瑾一脸的愤怒,牙都快咬碎了。
又是在城门口,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这完全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
本想给申怀安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而让他占了先。
不过莫世瑾还是强压怒火跪在地上,心里有着百般的愤怒他怨恨。
一旁的夏景恒见到申怀安如此狂妄,怒吼道:
“申怀安,你好大胆子,敢在此撒野。”
谁知申怀安一脸讨好的笑道:
“世子,这是我与他的私事,别让这个老狗扰了兴致,烦请带路。”
夏景恒无奈,只得强压怒火,两人并肩向城里行去。
进得城内,整个街道看似热闹非凡。
但百姓的脸上少有笑意,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也有一部分人围在一旁,看朝廷钦差入城,这大小也算是个热闹。
正如飞鱼卫当初打探的情况一样,潼州为了增兵,多征了很多税收,也难怪百姓如此繁忙了。
而且这还只是在城中,那些乡下的百姓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刚进得城内,夏景恒就带人自行离去,只留了一个衙役带他们前往驿馆。
来到驿馆,一没有设宴接封,二没有百官相迎,三不让见辰王。
这是要完全冷落他们,同时也是给申怀安一个下马威。
安顿下来之后,荀无常来报说整个驿馆周围探子很多。
有兄弟想出去走动,都有人跟着。
而且是大张旗鼓的跟着,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探子。
同时荀无常还说,他仔细查看了驿馆周围地形。
除了院墙,没有其它地形可以利用,如果有人攻进来,只能用人硬守。
申怀安:“他们这是摆明了让我们知道,只要进得潼州城,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们先等几天,也好给城外的兄弟争取一些时间。
如果再见不到辰王,那我们就暗中点火。”
荀无常:“大人,此次来潼州,已身陷危险之中,您难道还要激怒他们?”
申怀安:“荀统领,本官自有安排。
另外晚上叶恨北会回来,你和你的人说,不要阻拦。”
荀无常只得拱手离去,他要布置驿馆的护卫。
这时明镜过来道:“我说小师叔,让你不进城,你偏要进来。
这下好了,进出不得,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别说等那两名兄弟的消息了,后面如何是好?”
申怀安:“再等等看,胖子,拿地图来。”
……
当晚,叶恨北趁夜带着一人摸回了驿馆。
叶恨北:“申大人,这是金刚叶平西,目前他混在潼州军中。”
申怀安:“我就知道长公主肯定安插了人在潼州。
叶平西,你现在潼州军中任何职务。”
叶平西:“卑职只是一兵卒,并无要职,夏景恒对于军中任职很是谨慎。”
申怀安:“目前情况如何?可有查到什么?”
叶平西说他已让飞鱼卫朱雀等人撤出了潼州,他们应该在平阳附近的山上。
军中还有其它相爷安排在潼州飞鱼卫的兄弟,也都在军中。
这两年辰王不问世事,整天吃斋念佛。
世子夏景恒不顾百姓死活,存了许多粮草。
还从巴蜀等购买了粮草,还打造了兵器。
另外他还和西域的武士有所接触,具体不知他们是何计划。
从目前的情形看,他们应该是要主动出击了。
申怀安:“辰王其它几名世子呢?”
叶平西:“他们被禁足在各自的府中,吃喝能得到保障。
朱雀曾与他们接触过,他们表示会遵从朝廷旨意,主张推恩令的实施。”
申怀安:“叶平西,你现在回去军中,让其它飞鱼卫的兄弟在军中散布谣言。
就说世子夏景恒有意谋反,朝廷已派钦差前来。
如果他们提前醒悟,朝廷会有重赏。
如果一意孤行,待朝廷平了叛乱,所有参与者都会牵连家族,以扰乱潼州军心。
另外胖子已配好了药,你在适当的时候让军中飞鱼卫的兄弟投到食物或是水中。
叶恨北,你摸出城去,找到朱雀一行,让他们配合大哥、二哥的行动。”
叶恨北和叶平西领命离开。
这两天申怀安多次提出要面见辰王,夏景恒始终不允。
申怀安反而也不着急了,每天不是和胖子去烟花场所喝酒听曲,就是去赌场玩个痛快。
这可苦了荀无常了,好歹他是京城御林军副统领。
如果让朝廷知道他是这么办差的,皇上知道了不得重罚。
不过早怀安装作无事一样,每天醉生梦死。
这下夏景恒坐不住了,好个申怀安,你作为钦差,不办正事。
反而天天吃喝玩乐,拿我潼州当什么了。
现在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朝廷推恩令下来了,钦差大臣也来潼州了。
如果申怀安天天这样,拖得越久,朝廷就越有理由说潼州不尊圣意,那样下去潼州将更加被动。
前几天是宣武军大军压到了平阳,现在又退了回去。
双方产生不了摩擦,想找个借口都难。
夏景恒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他立即和莫家家主莫世瑾商量下一步计划。
莫世瑾的意思是反正迟早要反,不如提前反。
现在皇帝病重,宣武军又主动退军,可见大皇子也不会死磕。
他应该是想回京,也想争一争皇位。
只要他一走,宣武军就毫无战意。
不如趁其不备,迅速出兵,这样才能掌控先机。
申怀安在潼州只是我们嘴里的一盘菜,我们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区区几十人的御林军在潼州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只要一举攻入宣武军大营,进可以以清君侧的名号。
进可经清源直指京城,退可以等拿下清源之后,再趁势拿下新州和封州。
这样我们就占据了四州之地,到时再和朝廷谈判,接回太后。
要知道辰王才是嫡出,我们才是正统。
到时宣布自立,联合其它藩王。
就算不能攻入京城,也完全可以宣布自立,重立国号。
夏景恒却担心宣武军不是那么好冲的,这个大皇子他知道。
小时候对他是那般欺负,他都不曾屈服。
他的眼中始终透露着凶狠,后来又带兵多年,真想不到皇帝老儿会让他来潼州。
莫世瑾:“左相来信不是说让羽林卫前来吗,怎么突然换成宣武军了?”
夏景恒:“具体原由我也不知,还是父王说的对啊,皇帝老儿果真阴险。”
莫世瑾:“也不知太后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本来周密的计划,被申怀安这么一搅,我们就更显被动了。
不如去问问王爷……”
夏景恒:“问他干什么,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挺而走险。
我才是辰王世子,潼州必须是我的。
我就不信了,本世子经营多年,如今潼州粮草富足,兵士也经过常年训练。
还有巴蜀和西域相帮,我就不信护不住潼州。”
莫世瑾:“原本计划的是待秋后匈奴起兵之日,就是世子你剑指京城之时。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半途杀出一个申怀安,还搞出一个推恩令。
现在能不能让人去匈奴传信,让他们提前在边关对宁州发动攻击,以减轻潼州的压力?”
夏景恒:“匈奴一去一返好几个月,本世子能等,朝廷能等吗?
本想不执行推恩令,等拖到秋后再说。
没想到这个申怀安却主动送上门来了,派往其它几个藩王的人有消息了吗?”
莫世瑾:“我们派往其它几个藩地的人,如石沉大海,完全没了音讯,他们肯定是在观望。”
夏景恒:“那几个藩王完全是风吹两边倒,根本不值得信任。
本想和他们合作一把,算是我瞎了眼了。
现在申怀安进了潼州城,一直要面见父王,我都挡了回去。
现在他却不急了,整天吃喝玩乐,游手好闲。
如果再这样下去,与我们不利,不行我就和他摊牌。
目前只要先能保住潼州藩王之位,待秋收之后,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