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伯道:“哎,申大人可不能这么说,您是活神仙,供奉您是应该的。”
申怀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放任他们这样了,也许有了他的画像,百姓的心里至少可以有个安慰。
申怀安和张老汉聊起了家常,得知张老汉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几年前被莫家欺负给打死了,还有一个在守潼州时战死了。
张老汉道:“申大人,我大儿子被莫家给活活打死了,我们问天无门,是您灭了莫家,还烧了莫家祠堂,掘了莫家祖坟,真是给老汉我出了一口气啊。
去年潼州被围,我二话不说,就让老二去帮忙守护潼州,结果也战死了,不过老二是为守护潼州而死,他死得其所。
后来杨大人还亲自登门,给了好多的抚恤,又给了两亩地和一头牛,如今我们老张家也算是烈属了。”
申怀安道:“张大伯,你家老二不能白死,朝廷已派重兵去攻打巴蜀了,我大梁一定为您的二儿子报仇。
张大伯,杨大人不是给的您抚恤吗,怎么您家的房子还没有得到修缮,是他们给少了吗?”
张老汉道:“哎,申大人可不能这么说,杨大人给的银子很多,足足有五两呢,只是上个月有当兵的前来,说是要筹集军费,让各家都按人口上缴银两。
我张老汉是第一个上交的,我只留了二两,其它的都交给当兵的了,老汉知道朝廷要打仗,到处要用银子,所以我自愿多交了很多。”
申怀安一听,心中的怒气立即涨了起来,他强压着怒火道:“老大伯,不应该啊,朝廷出兵没听说要向百姓摊派税银啊,您是交给谁了?”
张老汉道:“申大人,可不能这么说,朝廷打仗也是为了百姓,我们交银子是应该的,就交给潼州城外的宣武军了,他们上个月才从我们村子里收的。
不仅是我,我们村里的十几户人家都交了,说是朝廷有旨,要筹集银两。”
申怀安道:“张大伯,这件事杨大人知不知道?”
张老汉道:“杨大人那么忙,这点事他怎么会亲自来?”
申怀安道:“看来杨大人是不知情了,张大伯,您帮忙问一下,村里一共交了多少?当兵的有没有来抢或是吓唬你们。”
张老汉道:“他们比以前的莫家强多了,只是来通知一声,也没有吓唬我们,只是说如果不交,就会收走田地。
申大人,您不知道,以前莫家来收粮和税银,都是派人来抢的,他们凶神恶煞的,如果不从就是一顿打。
现在官爷们过来收税,已经很是客气的了。我们村里十来户人家,一共上交了十一两银子,而且我一人就给了三两,现在就等庄稼丰收就好了。”
申怀安起身拱手道:“张大伯,这些银子我过两天就给您还回来,你们每年本就有税赋,如果再向你们收银子,那就是欺压百姓。
再说朝廷打仗从来没人让官兵前来收银子的,都是府衙统一安排,您是被人给骗了,你和乡亲们说一声,过两天我就将银子给你们送来。”
申怀安说完起身就朝门外走去,张老汉在后面喊道:“申大人,您还没有吃饭呢?申大人,那银子是我们愿意上交的,您就不要为难那些官爷了。”
申怀安此时正在气头上,他匆匆向外走去,无论张老汉如何喊,他就是没有回头,后来还是明镜看不过去了,转头安抚了张老汉一番。
在回军营的路上,申怀安对朱雀道:“朱雀,将人都散出去,查一下当地有多少百姓交了税银,还有将我从灵山带来的五十名兄弟也撒出去,他们在灵山接受过这样的训练,打探消息他们也拿手。”
朱雀听后,立即去安排了,申怀安愤愤的回到军营,心中很是生气。
而龚坚看到申怀安神情不对,可申怀安对今天的事只字不提,他在等朱雀探查的结果。
第二天晚上,朱雀来报,说事情查得差不多了,说宣武军下面的将士借着资助西域粮草的名义在城外百姓摊派银两,但好像龚坚并不知情,应该是属下人干的。
申怀安道:“这么快就查清了,小心被人误导,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朱雀道:“回侯爷,我们飞鱼卫兄弟都穿着飞鱼服,所以查起来不是很方便,侯爷,您从不从灵山还有50名兄弟吗。
这些消息主要是他们查实的,侯爷,属下真的是服了,您的这些兄弟做事一点都不含糊,打探消息、化妆侦查个个都很专业。
甚至还有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衣服,竟然还扮成宣武军士兵去营中打探消息。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山啊,侯爷,灵山训练出来的个个都是人才啊。”
申怀安道:“滚,少给老子戴高帽子,另外你核实了没有,他们只是在城外做这些,有没有在潼州城内乱收银子?”
朱雀道:“回侯爷,经查实他们不敢去城里收,是因为城里靠着府衙,还有捕快每天巡查。
而且杨大人当初就下了通告,整个潼州除了知府衙门的通知,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收钱,如果知道请立即通报衙门,而且府衙还会有奖励。”
申怀安道:“怪不得他们只敢在城外远郊的乡下去收银子,他们这也是怕事情给闹大了啊,查出来了没,具体是谁在主导此事。”
朱雀道:“是宣武军下的军需官粮度使派人下面干的,除了朝廷拨付的粮草外,他们有时候还需去采购物资和粮草。
所以他们可以明正言顺的带着小队出去,连买带哄,而百姓见是官兵亲自前来,也都没有异疑。”
申怀安道:“百姓们以前是被莫家给打压成阴影了,所以看到官兵都很是配合,百姓纯良,可是我们不能不管。”
朱雀道:“侯爷,这件事不需您出面,我飞鱼卫就可以办了,我们有圣上皇谕在身,可监察百官。”
申怀安道:“我知道,这是陛下刚登基时,长公主向圣上要的特权,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这样的事不到关键时候就不要私自动用了。
你们记住,以事除非是发生了大事或救驾时才能使用,要么就是长公主亲自下令,否则不可在随意行此权利。”
朱雀愣了一下,虽然他不明白申怀安的意思,但是还是拱了拱手回道:“属下明白。”
申怀安道:“我们是在宣武军大营,这件事须先通知龚坚,且看他是如何处理此事。”
申怀安说完边夜来到龚坚的营帐,将此事向龚坚一一说明,而且还有数据,涉及的人也有一个简要的名单。
龚坚接过申怀安的名单看了一下,大惊道:“侯爷办事真是不含糊啊,末将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我宣武军中竟然还有这样的败类,侯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申怀安道:“龚将军,你是宣武军主将,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本侯不想把事情闹大,但百姓的银子必须如数归还,而且以后再不可发生类似事件。”
龚坚拱手道:“多谢侯爷大度,明天我就如今全军当众处理此事,还请侯爷监督。”
申怀安道:“龚将军,本侯代那些百姓谢谢你了。”
次日一早,龚坚让人击鼓,召集全军将士点兵场集合,而申怀安和朱雀也陪坐一旁。
龚坚身穿铠甲,一脸威严,对着全军将士道:“宣武军本是先帝爷创建,曾威名大梁,立下无数功勋。
我宣武军刚抵御了巴蜀和西域的进攻,立下赫赫战功,朝廷也对我宣武军进行了嘉奖,赏赐都已发给各位将士手中。
先帝在创建宣武军时,就立下军令,凡我宣武军将士,无论是谁,祸害百姓者严惩不殆。
可是本将刚查得有人打着宣武军的旗号,借征集粮食为名,找潼州百姓强征纳银,朝廷如此对待你们,可你们呢,竟然还背着本将行此恶事。
你们说,本将就该如何处置你们……”
龚坚一番话说完,台下的将士纷纷小声议论,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违抗军令,欺压百姓,这可是死罪啊。
龚坚又道:“今天钦差大人定远侯在此,本将就现场查问,军需官粮度使高越何在?”
此时高越战战兢兢走到台下,单腿跪地拱手行礼道:“末将在。”
龚坚道:“高越,本将军问你,你可曾指使属下借征粮为名,强行找潼州百姓索要银两。”
高越全身颤抖的道;“回将军,此事……”
龚坚厉声道:“有还是没有……”
高越道:“回将军,确有此事,只是这件事是我一人主导,和属下将士无关,我高越愿一人承担罪责,还请将军不要牵连他人。”
龚坚道:“好啊,高越,你犯下重罪,还开口承认,不愧是我宣武军的人,你还算有些气节。
本将问你,你为何要违抗军令,欺压百姓,你身为军需粮度使,朝廷给的俸禄不够吗?全军的粮草都由你筹集调度,你为何还要强行征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