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时,申怀安将这样的理由也向大皇子说了明说,说这个时候巴蜀无非是想要个体面,让他不要太过强势。
大皇子本想给皇室一个下马威,但听申怀安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反驳,他以后还有事要请教申怀安,所以就算是给他一个面子吧。
一行人进到皇宫,骑兵营立即接管了皇宫的防卫,进到大殿,申怀安拱道:“巴蜀皇帝陛下,这位是我大梁大皇子景皓殿下。”
大皇子此时并没有行礼,连手都没有拱一下,只是单手扶着自己的佩刀道:“景皓见过巴蜀皇帝陛下。”
皇上立即道:“原来是大皇子殿下驾到,果然英气十足,来人啊,给大梁大皇子殿下和定远侯看座。”
坐定之后,皇上道:“大皇子既然来了,我们也该起程了,不知我奎州军现在何处,何时才能护送皇室前往天州边境。”
大皇子道:“陛下,奎州军在我大梁军队护卫下,还有两日便可回到益州,皇上还请再多等两日,等奎州军到了,本皇子会派人一路护送皇上至天州边境。”
皇上道:“朕本已和定远侯约定,五日就可起程,既然大皇子如此说,那朕就多等两日。
只是这两日后宫住所尚未清空出来,还请大皇子殿下先委屈两日,等朕和宗室全都撤离之后,皇子殿下再住进皇宫。”
大皇子正要回话,申怀安立即接过话题道:“陛下,大殿下有军职在身,不便住在皇宫,等陛下撤离后,本侯会让人封住皇宫,任何人不得入住,等本侯向大梁朝廷请旨后,由吾皇处置。”
大皇子见申怀安如此说,正要插话,却被申怀安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不明白申怀安的意思,只得闭口不言。
皇上道:“定远侯不必如此,大皇子乃大梁皇子,朕既然准备迁都去南诏,那按大皇子的身份完全可以入住皇宫。”
申怀安道:“陛下,这里虽然将归我大梁国土,但毕竟是原巴蜀皇宫,必须由我大梁皇帝陛下亲自安排,其它人无权处置。”
大皇子这才明白申怀安的意图,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不就是一个退位的皇宫吗,有什么住不得的,但申怀安一句话点醒了他,申怀安这是在让他避嫌。
所以大皇子立即开口道:“陛下,本皇子虽然贵为皇子,但皇宫之事一切由父皇定夺,您放心,我们会保护好皇宫,不会让其受到侵扰。”
申怀安也道:“陛下,之前答应过的你巴蜀皇室的牌位和皇陵,本侯也会派重兵把守,不会让你杜氏列祖列宗受到侵忧。”
皇上感动道:“大梁果然仁义之帅,如果当初朕不听信谗言,出兵攻打潼州,我巴蜀定可以和大梁互通友好。
申怀安道:“陛下,有因就有果,我大梁不是好战之人,天下之事一切自有定数,望陛下能顺利拿下南诏,两国继续互通友好。”
皇上道:“大皇子,申将军,你们入主益州,还能有如此胸襟对待我巴蜀皇室,朕很是敬佩。
你大军进入巴蜀之后,一没有祸害百姓,还给了我巴蜀最后的体面,这换做任何一个国家都很难做到。
朕知道,自从你大梁军队攻下并州那一刻起,我巴蜀就已是亡国了,而你们一没有追究当初潼州的损失,二没有杀害我宗室和臣民,反而现在还重用了江建和周怀民。
现在名义上是我巴蜀迁都南诏,实际上是被你大梁赶出皇宫的,只是现在你们还能如此对待我巴蜀皇室,朕实在是没有想到。
朕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你大梁能灭了匈奴,还以一己之力抵御住了三国围攻,靠的不光是武力,还有你们的大义。”
申怀安道:“陛下,您能坚持大义,将巴蜀三州之地完好交接,也是为了巴蜀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此也是一种大义。
再说天下纷纷绕绕,朝代更迭本是常事,现在双方还能友好交往,您也功不可没,望陛下在南诏能安抚当地民众,早日完成迁都大举。”
皇上本还想说些什么,虽然他心里也很是不甘,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而且申怀安相信杜空早就将局势给他分析清楚了,就算没有当初他攻打潼州之事,大梁也会找理由拿下巴蜀。
而且大梁自灭了匈奴之后,军事力量大涨,而且还有先进的武器装备和无数想立功的将士,只怪巴蜀天数已尽,如今能退守南诏,偏安一隅,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况且申怀安也没有赶尽杀绝,不仅保住了列祖列宗的牌位,还给了他巴蜀皇室最后的体面,匈奴灭国,前车之鉴,冒顿单于死状惨烈,他不是不知道。
今天大皇子带兵来益州,并没有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给足了他面子,巴蜀皇帝杜柏也就借坡下驴,双方总体来说还算是友好交接。
如果换作西域或是匈奴那些蛮人前来,不仅会祸乱后宫,估计他早杜氏一门早就满门被斩,而且还会暴尸荒野,整个益州将被屠戮殆尽,寸草不生。
大梁虽然吞并了他巴蜀王朝,导致他巴蜀亡国,可临了还能对他如此仁义,杜柏也欣然接受,而且他还有退路,还可以入主南诏,总算还有一块地能保住他杜氏一门的皇室血脉。
杜柏想到这里,起身道:“传旨,两日后朕将在这大殿之上奉上国书,完成巴蜀四州这境交接。
朕身为杜氏子孙,虽然有亡国之痛,但好在是保住了宗庙,也保住了杜氏一门的性命。
各位爱卿,有愿意随朕南下的,可一起前往,如果有想留在益州的,朕绝不强求”
皇上说到这里,臣子纷纷落泪跪拜,高呼:臣等有罪。
皇上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朕还要设宴为大梁皇子和定远侯接封,就算是朕最后一次在这里招待来使吧。退朝……”
朝臣散后,大皇子道:“陛下,本殿下身为一军主将,必须待在军营,而定远侯也有要事在在身,宴请就不必了吧。
陛下,过两天您还要赶路,就先休息一下吗,望陛下保重龙体,以后你我两国还需互派使者,继续交往。”
杜柏道:“多谢大皇子体谅,朕先回皇宫了。”
皇上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后宫,如此萧条的背影,让大皇子和申怀安感触颇多。
皇上走后,申怀安对杜空道:“杜王爷这些天辛苦了,好在现在李大人来了益州,后面还有好多善后之后,还望杜王爷为了益州百姓,再辛苦些时日。”
杜空道:“申怀安,本王是看在益州百姓的份上,才如此尽力,现在李大人来了,本王再干涉益州政事,是否有些不妥。”
申怀安道:“杜王爷,双方能完美交接,全靠王爷功劳,本侯说了,目前益州还是由你杜王爷主政,拜托了。”
杜空看了看申怀安,拱了拱手,算是答应了。
申怀安摆了摆手,明镜、朱雀等护卫和大皇子带的人全都退出了大殿。此时大殿之上,只剩下大皇子和申怀安了,
大皇子道:“定远侯,你先进益州,在这大殿止一等就是好几天,那个位子你应该是坐过了,怎么样,有何感受?”
申怀安拱手道:“大殿下,给卑职天大的胆子,卑职也不敢如此狂妄,再说卑职志不在此,那个位子对我来说,没有吸引力。”
大皇子看着皇位道:“那可是巴蜀的皇位啊,多少人梦寐以求,又有多少为此丧命,他们终其一生都没有坐上去,如今他就在你面前,唾手可得,申怀安,这不像是你的做派啊。”
申怀安道:“大殿下,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要不我退先出去,你坐上去感受一下?”
大皇子道:“你怎么这么不紧逗呢?申怀安,你如今不仅是当朝太子太傅,还是大梁一品军侯,而且还兼着科学院院长一职。
你手持尚方宝剑,大梁堂堂钦差大臣,整个大梁再没有谁能有你如此的高位了,你现在可以说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深受父皇信任。
现在你又兵不血刃,轻而易举拿下益州三州之地,如此大的功劳,相信大梁再没有人能比得过了,定远侯,你前途无量啊。”
申怀安道:“大殿下取笑在下了,卑职能拿下益州,全凭大皇子的大军为我撑腰,再说大皇子身为征西军先锋将军,率先拿下并州,如今又带兵入主益州,你的功劳比我大。
巴蜀皇室要不是顾忌你的先锋营武力,就算给卑职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只身进这益州城。”
大皇子道:“你真会说话,想当初你我在清源城外第一次相见时,也才一年多,那时你还是一个从三品的礼部侍郎,而且刚上任不久。
一年多啊,发生了多少大事啊,先是收复了潼州,后又灭了匈奴,如今又吞并了巴蜀。往事历历在目,我大梁总算可以傲视群雄,再不会看他国脸色行事了。
申怀安,世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你就真没有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