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邈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脸上堆起笑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尺许长的寒玉盒，小心翼翼地推到洪天毅面前。
“殿下，您之前急需的那味灵药，老朽已通过商会渠道，耗费不少心力为您寻到，今日刚送至皇城。”
那寒玉盒通体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
盒身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隐约可见盒内躺着一株形态奇特、品相不凡的灵植。
虽未打开，已有一股隐晦而磅礴的能量波动弥漫出来，使得静室内的灵气都为之荡漾。
洪天毅看到这玉盒，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赞许道：“好！孙大师，你果然从未让我失望！”
“有此灵药相助，我的修为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届时，冲击那九州天骄榜前十，十拿九稳！”
他小心翼翼地将寒玉盒收起，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这株灵药，能助他冲击那最后一步……他已经等了很久。
当然，洪天毅可不会因此而满足。
他深知，九州天骄榜前列的那些妖孽，哪一个不是天赋、机缘、底蕴俱佳？
他在奋起直追之时，榜上前十的那些怪物，又何尝不是在一路狂奔？
尤其是那个楚寒……
洪天毅到现在还记得楚寒出手时那种碾压一切的感觉。
他至今仍不清楚，楚寒的实力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这种压力，就如同阴云般笼罩在他心头。
但无论如何，这份在泉州遭受的奇耻大辱，他一定要报复回去！
他看向孙邈，语气森然：“孙大师，关于楚寒，仅仅让他考核失败还不够。”
“我要让他在这皇城之中，举步维艰！”
“无论是丹药、资源，还是人脉，我要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你要利用商会的影响力，尽可能地封锁他获取高阶丹方和珍稀灵药的途径。”
孙邈会意，躬身道：“殿下放心，老朽明白。”
“四海商会遍布中州，只要老朽打声招呼，皇城内乃至周边地域，都不会有哪个药铺或势力敢轻易卖给他高阶资源。”
“老朽很清楚，对于这种丹道天才，断其丹道前路，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很好。”洪天毅满意地点点头，眼中寒光闪烁，“我倒要看看，一个无根无萍的外州小子，在这龙潭虎穴般的皇城，能撑到几时！”
“待他山穷水尽，锐气尽失之时，便是我亲手雪耻之日！”
……
就在楚寒离开四海商会，返回倾月苑的同时，姜浩云已雷厉风行地行动了起来。
他没有去找那些高高在上的商会长老，而是凭借镇国公世子的身份，以及对商会内部的熟悉，径直来到了负责管理炼丹供奉考核档案与物资调配的执事堂。
执事堂内，几位执事正忙碌着，见到姜浩云到来，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恭敬行礼。
一位面相精干、与姜浩云相熟的王姓执事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姜世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可是需要调取什么药材，或是……”
姜浩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客套，神色严肃，开门见山道：“王执事，客套话就免了，我此来是想询问一事。”
“今日是否有一位名为楚寒的年轻人，前来参加五品炼丹供奉考核？”
王执事闻言，脸上笑容微微一僵，眼神不由闪烁了一下，但随即迅速恢复正常，打着哈哈道：“楚寒？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考核似乎并未通过，人已经离开了。”
“姜世子怎么对此人感兴趣？”
姜浩云何等眼力，立刻捕捉到了王执事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未通过？可我听闻，监考的霍明大师对其赞不绝口，称其成功炼制出了一炉上品破障灵丹，已然通过考核。”
“为何转眼之间，不仅考核结果作废，连霍明大师本人也被冠以徇私舞弊的罪名开除了？”
“王执事，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亦或是……有人从中作梗？”
姜浩云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王执事。
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顿时就弥漫开来。
王执事满头大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支支吾吾道：“这个……姜世子，那楚寒炼制的是破障灵丹不假，但成丹品质低劣，数量也远不及九颗，霍明大师他……他年纪大了，一时眼花，判断失误，又固执己见，顶撞上官，这才……”
“眼花？判断失误？”姜浩云嗤笑一声，声音冷了下来，“霍明大师浸淫丹道数十年，担任考核监考亦有十余载，从未出过差错！如今却因一个眼花就被开除？”
“王执事，你觉得这话说出去，有几人会信？”
他上前一步，逼近王执事，声音肃穆而威严：“王执事，我镇国公府与四海商会合作多年，关系匪浅，我今日既然来问，便是掌握了某些消息。”
“你实话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是商会内部有人看楚寒不顺眼，还是外面有人递了话？”
王执事被姜浩云的气势所慑，脸色发白，嘴唇嗫嚅着，似乎内心在天人交战。
他偷偷瞥了一眼四周，见其他执事都低着头，假装忙碌，不敢看向这边，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姜世子……您、您就别为难在下了。”王执事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事……这事是孙邈大师亲自吩咐下来的，在下也只是按令行事啊！”
“孙邈大师？”姜浩云眼中精光一闪。
居然是他！
这位在商会内地位尊崇，仅次于少数几位长老的六品顶阶炼丹师，确实有能力轻易做到这一切。
“他为何要针对楚寒？”姜浩云追问。
“这……在下实在不知。”王执事连连摇头，“孙大师只是传下话来，说那楚寒考核舞弊，成绩作废，霍明包庇同罪……其他的，在下便真的不知道了。”
姜浩云知道，从王执事这里恐怕问不出更深层的原因了。
孙邈行事，自然不会向一个底层执事解释缘由。
但他得知了从中作梗的幕后之人，便已经是重大的突破。
“那楚寒炼制的那炉破障灵丹呢？”姜浩云又问。
“丹、丹药……按照孙大师的吩咐，已经……已经入库封存了。”王执事不敢隐瞒。
“入库封存？”姜浩云冷哼一声，“是准备中饱私囊吧！九颗上品破障灵丹，价值不菲，倒是好算计！”
他没有再为难王执事。
毕竟，对方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棋子。
得到了关键信息，姜浩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执事堂。
但他并未打算就此罢休。
他深知孙邈的身份特殊，不仅是高阶炼丹师，更与三皇子洪天毅关系密切。
此事若直接捅到商会高层，恐怕也会因为牵扯到孙邈和背后的三皇子而不了了之，甚至打草惊蛇。
他略一沉吟，决定动用自己的人脉，从侧面继续调查。
……
皇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尤其是顶级圈子里的消息，传播的速度往往超乎想象。
就在姜浩云四处打探消息时，关于楚寒在四海商会考核舞弊被揭穿，引路人霍明大师被开除的消息，已经开始在某些小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
消息的来源模糊不清，但内容却对楚寒极为不利，隐隐将其描绘成一个企图蒙混过关、品行有亏之徒。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在散布谣言，想要败坏楚寒的名声，让他在皇城尚未站稳脚跟之时，就先背上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