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刚漫过脚背，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
陈默没停下，继续往前走。身后四道身影紧随，脚步整齐，谁也没说话。
湖面突然泛起一圈涟漪，不是风引起的。五人身上的信物同时微震——情丝绕、剑穗、药王令、魔教令牌，全都亮了一下。
苏媚忽然开口：“你刚才说生死同担，进退共行。”
她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了步。
“那我问你一句，”她盯着陈默的背影，“如果有一天你要走一条没人能陪的路，我能不能跟到尽头？”
陈默转身。
苏媚站在水里，红衣被湿气贴在身上，眼神很亮。
“我不是图你强，也不是贪你资源。”她往前一步，“我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用装。不用媚术取悦谁，也不用防着谁下套。你让我做自己。”
她抬手抚上胸口：“这里，只为你跳过一次。”
陈默喉咙动了动。
药灵儿紧接着上前，小鼎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
“我知道你想变强。”她说，“但变强不只是打架。丹道这条路，九死一生。走错一步，就是爆体而亡。”
她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我愿意陪你走到最后。炼你所需的每一味丹，试你不敢用的新方。哪怕被人骂疯子，我也认。”
“你推演功法，我来验证药效。你负责想，我负责做。”
“这就是我的选择。”
林婉冷笑一声，拔出半截剑。
“你们一个比一个肉麻。”
她剑尖点地，声音冷：“但我也不废话。从你在论道台指出我剑意缺陷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唯一能懂我剑的人。”
“别人说我太狠，不懂变通。可你不说这些。”
“你说我缺一线回旋余地，该在杀招里藏活路。”
“那一刻，我就认了。”
她收剑入鞘：“以后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你要去的地方，我必先探路。你要战，我便出剑。”
“生死同进退，不是嘴上说说。”
幽若一直没动，直到这时才抬手，黑雾从指尖散开，在空中凝成一道符纹。
“魔教不讲情。”她说，“讲的是利益和控制。但我把令牌给你时，就没想过收回。”
“我可以替你在暗处清掉碍眼的人，可以帮你拿到不该存在的秘典，甚至能在长老会上安插一枚听话的棋子。”
她看着陈默：“你要的隐秘助力，我给得起。你要的退路，我铺得通。”
“我不求你当众认我，也不求你为我叛出宗门。”
“我只要你记得，黑暗里的每一步，都有我在。”
四人说完，没人再动。
水面上倒影晃动，映着五张脸。
陈默低头看手腕，四件信物还在发烫，系统面板悄然浮现。
【当前灵感值：86】
【修为进度：金丹初期（41%）】
【推演成功率：95%】
数据在涨，但他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击掌为誓就够了，以为一句“一起走”就能解决问题。
可她们不是要一个口号。
她们要的是答案。
一个关于“谁更重要”的答案。
苏媚看他，眼神直接。药灵儿抿嘴，等他回应。林婉手按剑柄，像是随时准备离开。幽若指尖黑雾未散，像在等一句话决定去留。
陈默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想起昨夜庆功宴，四只手握住他的手。那时他没挣脱，因为他贪那份暖。
可现在呢？
选一个，伤三个。
不选，她们也不会真走。
他知道。
因为她们都太倔，跟他一样。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警告：情感能量波动突破阈值】
【情劫等级提升至“风暴区”】
【无法生成标准破法解】
【建议：自主决策，否则系统将启动强制隔离模式】
陈默猛地闭眼。
强制隔离？那不就是把他变成无情道机器？
他不是不想选。
他是怕选错。
怕今天说了喜欢谁，明天那人就死在敌手。
怕一句承诺，变成催命符。
更怕他自己，其实根本配不上她们的真心。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终于开口，声音哑，“我可能给不了你们想要的结局？”
苏媚直接打断：“我要什么结局？你要给我画个大饼才算数？”
“我只想每天醒来能看到你，有事能一起扛，有架能一起打。这就够了。”
药灵儿点头：“我不稀罕什么正宫夫人名分。我只想在你炼丹炸炉时，第一个冲进去救你。”
林婉冷哼：“你以为我想听甜言蜜语？我只在乎你战时不丢下我。”
幽若淡淡道：“我不需要你公开承认我。但别在我为你拼命后，转身牵别人的手。”
四句话，像四把刀，把他最后一层借口削干净。
他不是在保护她们。
他是在逃避。
怕承担责任，怕处理关系，怕一旦认真，就会失去。
可她们早就认真了。
从第一眼开始。
从第一次并肩作战开始。
从第一次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开始。
陈默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照下来，落在水面。
他抬起手，摸了摸腰间的青衫。
袖口云纹在光下闪了一下。
然后他伸手，抓住了苏媚的手。
苏媚一愣。
他又抓住药灵儿的手。
药灵儿睁大眼。
他拉着两人，走向林婉和幽若。
一把抓住林婉的手腕，另一手扣住幽若指尖。
五个人，重新站成一圈。
“我没有办法选。”他说，“因为我每一个都放不下。”
“你们要的不是谁赢谁输。”
“你们要的是我在不在。”
“那我现在说——我在。”
“不管前头是刀山火海，还是天下围攻，我都不会推开你们。”
“你们要陪我走，我就让你们走到底。”
“你们要等我一句话，我现在就说——”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
“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四人静了几秒。
苏媚忽然笑了：“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药灵儿眼眶有点红：“你要是敢反悔，我真给你喝泻药。”
林婉甩开他的手，但嘴角翘了下：“下次别在战斗前搞这种事，影响发挥。”
幽若收回黑雾，轻声道：“记住你说的话。我在暗处，也会看着。”
陈默松了口气，正要说话。
系统面板突然疯狂刷新。
【警告：高阶神识锁定】
【检测到空间波动】
【目标：北域寒潭底部】
【推演结果：存在活体封印阵，与天外碑文残片共鸣】
紧接着，四女身上的信物同时剧烈震动。
苏媚的情丝绕发出警报般的红光。
药灵儿的小鼎自动浮空。
林婉的剑穗无风自动。
幽若的令牌浮现血纹。
五人还没反应过来，潭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封印。
水面开始沸腾，一圈圈波纹向外扩散。
陈默低头看脚下，潭水颜色变了，从透明转为暗红。
他抓着四人的手没松。
“看来，”他低声说，“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