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这番话如重锤般砸进众人心里,老灶户王三浑浊的眼眶泛起泪光。
王三攥紧拳头颤声道:“张大人,俺们信您!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这新营生干出个模样!”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应和声,年轻的李四国带头振臂高呼:“跟着张大人走!”
有了人带头,就有更多人愿意响应号召,跟着张锐轩学习晒盐之法。
丰财场有灶户148户,平均一户盐丁8人,大约有100户愿意更着张锐轩学习晒盐之法,还有48户观望,暂时不愿意加入晒盐场。
费中被众人的气势逼得连退两步,正欲再争辩,却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为首的一个锦衣卫百户王雨翻身下马,展开明黄色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丰财场灶户改制盐场之事,着令张锐轩全权督办,凡有阻挠新政者,以抗旨论处!钦此!”
王雨同时拿出另外一份诏书宣布:丰财场盐课司大使费中有负圣恩,监督私盐不力,令锦衣卫百户王雨将其抓捕归案。
诏书声落,费中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面色如死灰般被锦衣卫架起。
围观的灶户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有人捡起土块砸向费中,多年被苛扣盘剥的怨气在此刻彻底宣泄。
张锐轩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那些仍在观望的48户灶户,朗声道:“陛下的恩典是给所有人的,三日后新盐场开建,随时欢迎兄弟们加入!”
当晚,张锐轩在临时搭建的账房里召见王雨。烛光摇曳中,王雨压低声音道:“张小侯爷,锦衣卫暗探回报,费中背后有人撑腰,这次不过是弃车保帅。
京中还有人盯着您的晒盐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王雨也是有意向张锐轩卖好,王雨已经确认了:张锐轩不知道刘蓉丈夫宋大志,是被自己打死的。
还有就是张锐轩这个人对下属非常好,愿意给高薪,非常光明磊落,这在大明是非常稀缺的,王雨愿意结交这样朋友。
张锐轩摩挲着案头的晒盐流程图,冷笑一声:“正好,本官也要进京面圣,天津卫终究不是长久之地”
三日后,大明盐业公司正式成立,办公楼就是原来丰财场的盐课司大使驻地,在揭牌仪式上,张锐轩亲手拉下红绸。
远处传来脚步声,那48户观望的灶户们赶来,为首的老者抱拳行礼:“张通判,俺们想明白了!祖祖辈辈熬盐熬穷了,不如跟着大人闯条活路!”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李四国快步上前搂住老者肩膀:“王叔,就等您这句话了!走,测卤水浓度还得你老人家把关!”
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晒盐场,丰财场148户灶户,需要148个标准晒盐场才行。
不过显然不需要这么多晒盐场要是真建成148个标准晒盐场一个丰财场的产量就超过了4千万斤。
张锐轩建议在保留产量的基础上,裁撤灶户,最后保留五十个标准晒盐场,新地址修建30个,原来丰财场旧地址修建20个。
五十个标准晒盐场建设费用保守估计在70万两银子以上。
张锐轩建议用未来盐场每斤10文价格向社会募集资金。
分五年还清,借一两银子,最后还本付息1.2两银子。
于是大明王朝第一份国债计划正式成立。
对于张锐轩的这个国债计划,大明从朱佑樘到朱厚照,在到杨廷和,李东阳,谢迁,还有六部尚书,九边总督都是一脸茫然。
大明王朝一向都是直接摊派徭役,加粮饷,从来就没有想过规矩的向人借钱,为啥要借钱,直接加征税收不就好了。
借钱?然后还给利息,这是要倒反天罡了吗?
张和龄也是非常高兴,今年粮食大获丰收。一千亩玉米地收了20万斤玉米,还有很多玉米秸秆,这些又可以喂牛和羊。
十亩土豆也收了1万斤土豆。
最多的是红薯,足足种了三万亩土地,收获了四千五百万斤,夏天赈济灾民掐的红薯藤蔓丝毫没有影响产量,还提高不少,这下张和龄是真的相信红薯去顶不会影响产量。
其实这种产量相对于后世来说真的是不算高,远没有达到它们的极限值。
现在修筑密云大坝的民工每天早上,晚上都是红薯稀饭,这也是没有办法事,红薯这些东西当主粮确实不太好吃,中午是玉米粥配馒头。
红薯新作物,百姓接受度不高,不过产量非常高,张和龄于小麦的五分之一价格出售红薯,买的人依然不是很多。
红薯这个东西没有小麦顶饿,一顿要吃很多,不耐吃,而且不耐保存,容易坏。
不过朝廷的大员却发现这个东西虽然有各种缺点,可是却能够成为灾民的救命粮,玉米和红薯还是有必要推广。这两个名字是张锐轩取得,现在已经传开来了。
密云大坝已经修建好了分流水道。就要开始最重要的是大坝合龙了。
十一月三日这是一个黄道吉日,密云潮白河大坝处,此时彩旗飘飘,张锐轩,徐文渊都来到这里。
现场总指挥方同文立于高台之上,铜制令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深吸一口气,振臂高呼:“吉时已到,合龙!”
刹那间,铜锣声、号角声冲天而起,三百余名精壮民夫齐声呐喊,将满载石料的竹笼推入湍急的河道。
冰冷的河水被激起数尺高的浪花,又迅速被后续倾倒的石料压制。
经过一段时间石料填埋,最后还是剩一个十余米的缺口时候,缺口上方一个巨大的水泥预制板通过支架还有滑轮组在上千民工号子声中缓缓落下大坝终于合龙成功,潮白河水终于顺着规划好水道往下流了。
上万的民工开始加高加固堤坝,在堤坝下面开始清理地基浇筑钢筋混凝土,必须赶到来年潮白河涨水之前把大坝修的足够高,足够结实才行。
暮色渐浓时,徐文渊从袖中取出密信:“张老弟,京中传来消息,您的国债计划激起轩然大波。内阁已上书谏言,说此举有违祖制……”
话音未落,张锐轩却指着暮色中蜿蜒如龙的大坝轻笑:“这世道,谁没有违祖制,岂有一成不变永保万世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