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掀开马车帘,工人们见他归来,如遇主心骨般围拢上来,手中攥着图纸的赵小四头冒热汗:“大人!这些铁疙瘩奇形怪状,恕小人愚钝,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张锐轩笑道:“你们没有见过,也是正常。这是当年马三和,三宝太监的造船法,只是如今我们没有木材就用钢铁代替。”
赵小四心里犯嘀咕,这个钢铁造船它能浮起来吗?大家常识都是木头浮于水,钢铁沉于水。
不过,既然大人说能浮就一定能浮,当年大家都说煤炼不了好铁,结果大人说能,它就能。
张锐轩接过图纸展开,指尖划过繁复的线条:“都听好了!这个一纵三横就是船的骨架,剩下都是围绕一个框架来的,甲板位置还有一圈边梁。”
说罢,拾起几根木材,演示起连接方式,又比划着在船坞上方搭建横梁吊住这个钢铁结构,然后在搭接钢筋网
工匠们虽满脸疑惑,却依言行动起来。
经过半个月的施工,终于有了一个船的雏形。中间是一个长五十多米的弓形钢结构,上平下弯,弓弦上每隔十米又引出横梁,然后再用边梁把横梁和直梁连接起来。
众工匠看着这个自己做出了丑陋的钢铁结构,心里都在想,这个是船吗?
天津府衙后堂,蔡通发出一声叹息:“陈师爷,你说那小侯爷当真疯魔了——不用木板铁钉,竟用钢筋搭个船模?这个铁架子能浮吗!”
看来失去了永平煤铁集团还有长芦盐场,和铁路运输公司对于小侯爷打击很大。
大明现在有两条铁路,一条是京师到宣府(已经通车)计划延伸到大同。
另外一条是山海关到京师转通州到天津府,现在往仓州延伸,计划通往南直隶。
小侯爷急需要一个大工程来赢回陛下信任,只是这个船会不会太冒险了。
陈师爷捧着紫砂壶的手顿了顿,壶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大人,小人特意去码头瞧过船坞。水泥那东西遇水硬结,比花岗岩还坚三分。或许能成……”
陈师爷对于这种造船方式闻所未闻,不敢妄下断语,作为一个师爷,尤其是见过了多次锐轩奇迹的陈师爷,他是不愿意轻易被打脸的。打脸次数多了,老板会看不起师爷,甚至会解雇师爷。
淮安漕运总督府
陈锐看向众多师爷还有巡岸使,“这段时间没有人偷运船板去天津吧!”
众人都齐声说道:“大人放心,我们有人日夜守在天津港务码头”
一个属下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张锐轩是不是一个傻子,整个码头也没有一个遮拦,远远的就看的一清二楚,那些商人哪有这个胆子给他运船板,除非不想做我们河督府的生意了。”
陈锐闻言,折扇重重敲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泛起涟漪:“张锐轩越是张狂,越不能掉以轻心!他敢公然用钢筋水泥造船,必有所恃。”
陈锐想了想又说道:“派几个机灵一点工匠进去学习学习,计算一下成本几何,要是能成咱们也造水泥船。”本督倒要看看是他张锐能掀翻我陈锐,还是我陈锐能压过他张锐什么选。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师爷立刻起身,朝陈锐深深一揖,眼中满是谄媚:“大人高瞻远瞩!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实在妙极!
张锐轩费尽心机捣鼓新船,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学了去,届时若是新船当真能成,功劳全归大人。
若是不成,也不过折损几个眼线,无损大人分毫!”
“正是如此!”另一位年轻巡岸使快步上前,抱拳笑道,“大人此计一箭双雕!既摸清张锐轩的虚实,又能提前布局。
等咱们造出水泥船,不仅能抢了他的风头,更能掌控漕运命脉!到那时,陛下必定龙颜大悦,论功行赏,大人高升指日可待啊!”
众人纷纷附和,马屁声此起彼伏。
陈锐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却见那师爷又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道:“不过大人,张锐轩向来精明,怕是不好混进工匠。依小人之见,不如从本地招募些机灵的散工,许以重金,既能掩人耳目,又能确保万无一失。”
“好!就按你说的办!”陈锐将茶盏重重搁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张锐轩,你在明,我在暗。且看看这水泥船的生意,究竟鹿死谁手!”
屋内众人齐声应诺,谄媚的笑声与窗外呼啸的风声交织。
陈锐哈哈大笑:“走,今晚醉仙楼,本督请客。”
天津港务集团总经办驻地
忙碌了一天的张锐轩正泡在大木盆内,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声。
宝珠穿一身细纱儒裙在给张锐轩搓背。
水汽氤氲间,张锐轩半阖着眼,忽然感受到宝珠指尖在太阳穴上律动。
张锐轩嘴角勾起抹笑意,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宝珠姐,这木桶够大,你要不要一起洗?”
话音落下,宝珠的手猛地缩了回去,耳尖瞬间染上绯色。宝珠轻啐一声,指尖蘸了水往张锐轩脖颈弹去:“公子又在打趣人,哪有……哪有主仆共浴的道理?”
张锐轩翻身坐起,水珠顺着他精瘦的脊背滑入水面,溅起细碎水花。
张锐轩挑眉望着红着脸要退开的宝珠,手掌推出水花溅了宝珠一头一身,笑道:“宝珠姐你还是进来吧!”
宝珠被水花泼得惊呼一声,纱裙紧贴肌肤更显玲珑曲线,跺着脚嗔道:“公子再胡闹,奴婢可要喊人了!”宝珠话虽如此,却并未真的转身离开,只拿手帕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宝珠其实也是有心成其两个人好事,只是有时候太急了反而不行。
张锐轩长臂一揽,将人拽得踉跄着跌坐在木桶边缘,温热的水汽裹着茉莉香扑面而来。
张锐轩仰头望着宝珠泛红的眼尾,喉结微动:“喊吧,让整个府衙都知道……”
宝珠呼吸一滞,挣扎间不慎滑落木桶,水花四溅。待宝珠狼狈地扒着桶沿抬头,却见张锐轩笑意盈盈地盯着湿透的衣襟,张锐轩缓缓的靠近,急促的呼吸的热气打在宝珠脸上。
宝珠也是缓缓的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等待那一刻到来。
就在这个时候,赵小四敲了敲门说道:“总办大人,我们明天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