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带着铁锈和血的味道。我站在观星台边缘，看着营地里的人影来回奔走。
火灵女子从工坊出来，手里抱着一叠符纸，身后跟着两个新来的炼器弟子。他们脚步很快，直奔东线防线。那边的阵基已经开始发烫，地脉修士蹲在石板上，手指贴着地面，嘴里念着什么。
我转身走进主帐，沙盘已经摆好。副官正在调整小旗的位置，代表敌军动向的黑玉片密密麻麻排成三列。
“东线最急。”他说，“侦测组刚传回消息，先锋部队离山谷口只剩两个时辰。”
我点头，伸手拨动沙盘上的几枚白子。“把陷仙弩移到第二层平台，第一层只留假人和诱阵。”
“西面呢？羽族说他们撑不了太久。”
“让他们轮替升空，每批不超过半个时辰。飞得太高会耗灵力，等敌人真冲进来时就没力气了。”
我说完，走到角落取出系统奖励的那批灵晶。透明的石头堆在木匣里，泛着微光。这是之前答对题换来的，一直没用。现在拿出来，分给各组应急。
副官接过匣子，犹豫了一下。“你真要把这些都发下去？万一后面还有大战……”
“要是守不住这一波，留着也没用。”
他不再说话，抱起匣子走出去。
帐外传来脚步声，是阵法组的地脉修士。他脸上有汗，衣服也被蹭破了一角。
“七处阵基查过了，六处正常。南谷那个……有点问题。”
“说清楚。”
“地火脉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符文亮一半就灭。我试了三次，重启不了。”
我皱眉。“是不是昨天埋雷符的时候震到了？”
“有可能。但更像……有人动过。”
我盯着他。“你是说，内部出了问题？”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搓了下手掌上的泥。
我没再问。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我让他带人去取备用阵芯，先强行激活。如果到开战前还修不好，就把伏击队往后撤三十丈。
说完，我去巡营。
第一站是医疗区。帐篷比平时多了三顶，药炉烧着，味道很浓。医修们正把丹丸装进皮囊，每个袋子上都画了标记。
“够用吗？”我问。
为首的女修抬头看了我一眼。“止血丹能撑两轮，续骨膏只够一次。要是伤得多，后面就得用草灰压伤口了。”
我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青色药液。这是上次救红云后系统给的，能加速愈合。本来想留着关键时刻用，但现在顾不上了。
“全给你。”
她接过瓶子，没多问，立刻倒进大锅里搅匀。
接着去了炼器组。火灵女子正在给一批飞镖刻纹路，旁边堆着几十个未充能的机关哨鸟。看到我进来，她擦了擦手。
“疾风刃附魔完成了三分之一。材料不够，只能优先给前线十个小队。”
“够了。”我说，“先保证核心节点有人能战。”
她点点头，回头继续干活。
我走出工坊，天色已经暗下来。营地四周的符灯陆续亮起，一圈圈泛着黄光。求贤碑静静地立在入口，表面不再闪动。它不会再等谁了。
我爬上观星台，所有人已经在等。
各营首领站成半圈，友好势力的代表也在。没人说话，全都看着我。
我把沙盘推到中间。“敌军分三路。东强、西高、南诡。我们人少，不能硬拼。”
我拿起一根木棍，指向东侧。“这里放玄光盾阵，连上陷仙弩。敌人以为我们主防这边，就会猛攻。我们要让他们打个痛快。”
众人听着。
“西面由羽族负责。你们不用杀敌，只要飞，来回飞。让他们的飞行妖兽提前耗尽力气。等真正开战时，他们翅膀都抬不起来。”
羽族队长点头。
“南谷最危险。”我顿了顿，“地形窄，容易被包抄。我安排一支伏兵藏在断崖下，等敌军深入再炸山口。地火雷符已经埋好，就等一声令下。”
这时，阵法组的修士开口：“南谷阵基还是不稳定。我刚才换了新芯，也只能维持半炷香。”
我看了看他。“够了。只要开战那一刻能启动就行。”
“可要是中途断了，预警就失效。”
“那就盯紧它。”我说，“你亲自守在那里。出问题立刻报。”
他咬牙答应。
我又转向炼器组。“最后一批护体雷符什么时候能好？”
“一个时辰内。”
“好。完成后直接送到第三防线，交给新来的那批弟子。”
有人问：“要是敌人三路齐进呢？我们挡得住吗？”
我看着沙盘，没抬头。“他们不会。鲲鹏老祖要的是试探。他想知道我们有多少底牌，还有没有外援。这一波，是虚招。”
“那我们也要装得像真的在拼命。”
“没错。”我站直身体，“我们要让他觉得，我们把所有力气都押在这条线上了。”
台下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火灵女子说：“东线的假人需要披甲，不然不像真人。”
“去库房拿旧铠。”我说，“把破损的也摆上去，越乱越好。”
地脉修士又问：“伏兵怎么联络？万一失联怎么办？”
我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这是我跟系统绑定的信物，能传短讯。你带上它。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捏碎。”
他接过玉牌，小心收进怀里。
命令一条条下达。
各组领了任务，陆续离开。副官最后走，临走前问我：“你还守在这里？”
“我不走。”
他点点头，走了。
我一个人留在台上。
夜越来越深。营地里的声音没停，反而更密集了。有人在调试机关，有人在默念法诀，还有人在检查武器。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指缝里还沾着一点干掉的血。
远处山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可我知道，他们就在那里，正一步步靠近。
我摸了摸腰间的疾风刃。刀柄有些凉。
这时，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来。
金色文字浮在空中：
【当前重大事件：龙汉量劫高潮】
【关键题目即将发布】
我没有点开。
风从背后吹过来，掀起了道袍的一角。
下方营地，最后一盏符灯亮了。整个防线连成一片光圈，像是在地上画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线。
我站着没动。
南谷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石头滚落。紧接着，地脉微微颤了一下。
我立刻看向那边。
那边的阵基闪烁了一下，又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