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北坡洞窟口，岩壁上的苔藓泛着湿气。我跟在柳青身后走了半刻钟，脚下碎石被踩出细响。她停下，指着洞深处一块灰白色矿石：“那就是静脉石，脉络像树根一样。”
我没说话，走近看了两眼。石头表面有裂痕，边缘微微发亮，应该是残留灵性未散。伸手碰了下，指尖传来轻微震感，说明还能用。
“带人来取，小心别碰断主脉。”我说。
她点头转身出去叫人。我留在原地守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妖气波动才离开。
回到营地时，工坊那边已经开始冒烟。王执事站在门口清点材料，看见我走过来，抬手行了个礼。我没停步，直接问：“火符进度？”
“第一批六十张今天能交，照明雷符慢些，要等到下午。”他翻开册子，“灵石库存只剩四成，再补一批就得去外围矿坑挖了。”
“先保证警戒用的。”我说，“其他缓两天。”
说完往药田走。路上碰到苏芸带着两个药童抬药筐，里面全是焦黑的根茎。她抬头看我一眼：“三座灵池通了两座，水脉循环恢复了，但药材得重新育苗。”
“伤员情况呢？”
“轻伤基本稳住，重伤还有五个没醒。柳青昨晚试过催动残阵，本源受了些损，需要静养三天。”
我嗯了一声：“把最后一颗凝神丹给她用上。”
她顿了下：“可那是你留着应急……”
“现在就是应急。”我打断，“音律阵要是彻底废了，下次打起来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再多说，点头去了医所。
我继续往前走，到了主营帐前，赵玄已经在等了。他手里拿着一张图，是东南防线的损毁标记。
“七根承重柱全裂，墙基下沉。”他指着图上几处红点，“引灵轨断了两段，修复得等静脉石回来。”
“多久能完工？”
“材料到位的话，五天。”
我接过图看了看：“优先修中间那段。敌人若再来，主攻方向不会变。”
他收起图准备走，我又叫住他：“组织十个人轮巡，夜里加哨。和平是暂时的，不能松太久。”
他应声离去。
中午前，第一批静脉石运回。我亲自去验了货，挑出三块品相最好的送去阵眼修复。剩下的按等级分类，存进库房。
下午第一波火符交付，我让王执事分到各岗哨。同时下令：所有人员实行轮值休养，三人一组，一人休息，两人值守，每天轮换。
傍晚，召集核心成员开会。
帐篷里点了灯，柳青、赵玄、苏芸、王执事都到了。没人说话，等我开口。
我说：“先把各自的情况报一遍，简明点。”
赵玄先说：“箭矢剩三成，雷符可用二十八张。防线破损段已标记，修复需七日。巡逻队今日完成一轮边界巡查，无异常。”
苏芸接着：“药田三成焚毁，主苗断绝，高阶丹药无法炼制。伤员中五人仍未清醒，三人可能留下后患。聚灵阵维持运转，但效率只有原先六成。”
王执事翻了下手里的册子：“工坊产能恢复一半，火符日产量可达百张，雷符三十张。建材缺七根铁骨木，得去西林采。人力方面，七成弟子疲惫过度，建议延长轮休周期。”
柳青声音轻了些：“音律阵眼裂痕可用静脉石填补，但布阵者需调息三日才能再次催动。若强行使用，后果严重。”
我听完，把几张纸铺开在桌上。
“现在定三级恢复顺序。”我说，“一级任务：医疗、防御、水源循环。所有资源优先供给这三项。”
“二级：巡逻体系、基础符箓量产、伤员轮换。”
“三级：扩建、阵法优化、培训。这些全部推迟，等一级完成再说。”
没人反对。
我继续说：“从明天起，成立战策研习组，每天复盘一个战术片段。谁参加了战斗，谁就来讲。内容记下来，编成《守御要略》，以后新人来了照着学。”
柳青问：“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就开始。”我说，“先讲第一波妖族冲锋，我们是怎么挡住的。”
会议结束后，我去了一趟医所。
几个重伤弟子躺在床铺上，呼吸微弱。医师正在换药，动作很轻。我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到其中一个手指动了动，才转身出来。
回到主营帐，我把今天的记录全部录入天机盘。包括物资变动、人员状态、工程进度。做完这些，又翻出之前的战斗数据，开始整理。
一条条列出来：
——妖族空中部队依赖指挥妖鸟传令，击杀传令者可致其混乱；
——巨象类妖将转向迟缓，可用共振类阵法干扰内腑；
——裂魂幡释放煞气时会与阵基产生反吸效应，可导流引爆远程埋雷区；
——幻香迷瘴对嗅觉敏感种族效果极佳，但风向必须掌握准确。
写完三页，停下来喝了口茶。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柳青。
她走进来说：“阵眼修补完成了，试过一次，反应正常。但我还不能催动，得再等两天。”
“不急。”我说，“你先回去休息。”
她没动，站在那里看着我。
“还有事？”
“你说的战策研习组……真的有用吗？”她问，“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不是经验。”
“经验也是资源。”我说，“打赢一次是运气，能复现才是实力。我们要的不是侥幸活下来，是要下次打得更准、更快、更省力。”
她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那我明天来讲音律阵那次。”
“好。”我说。
她转身走了。
我继续写。
夜深了，灯油快烧尽。我把最后一条记完，合上本子。
笔尖在纸上划出最后一道痕迹时，系统突然弹出一道题。
【当前阶段重大事件相关题目】
问题：洪荒封神量劫初期，哪位大能最先提出“万仙阵”构想？
选项：
A. 通天教主
b. 元始天尊
c. 太上老君
d. 镇元子
我盯着题目看了几秒。
这个知识点是在之前红云闲聊时提过的，当时他说起封神大战前的布局，提到过一句“碧游宫中早有筹谋”。
选A。
确定。
系统反馈：答对。奖励：初级聚灵阵图一份，可提升小型阵法聚灵效率百分之二十。
我把它存进天机盘，标记为“备用”。
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走到帐外。
营地比白天安静，但仍有火光在闪。工坊还在赶工，巡逻队沿着边界走动。医所的灯还亮着，有人在门口守夜。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
月亮很亮。
转身回帐，刚坐下，外面又有人来。
是赵玄。
他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这是今天上报的阵亡者名录，你要不要过目？”
我接过来看了一遍。
一共十七人。
名字我都认得，有的守过岗，有的送过情报，有的在最后一波雷符投放时冲在最前面。
我把名单放下：“明天早上，集合所有人，我要念一遍。”
他点头：“需要准备祭台吗？”
“不用。”我说，“就在演武场，站着就行。他们活着的时候没享过福，死后也不必搞那些虚的。”
他应了声，转身要走。
我叫住他：“等等。”
他回头。
我说：“你记得第一波冲锋时，是谁发现藤林有动静的？”
他想了想：“是王执事手下那个新来的哨兵，叫小陈。”
“让他参加明天的研习组。”我说，“能发现问题的人，值得被听见。”
赵玄殿下，走了。
我坐回桌前，拿起笔，准备把刚才想到的几点补充进笔记。
笔尖刚碰到纸，门外又响。
这次是苏芸。
她手里端着一碗药：“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热的。”
我没推辞，接过来喝了。
味道苦，但能下咽。
喝完把碗递回去。
她没接，放在桌上：“你得注意身体。我们靠你撑着，你倒了，整个营地就散了。”
我说：“我知道。”
她走了。
我继续写。
直到灯灭了，才停下。
靠在椅背上闭眼。
还没睡着。
脑子里还在转。
三天观其行，七日可见雏形。
如果妖族真是缓兵之计，那这段时间，就是我们翻盘的机会。
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号角。
是夜间换防的时间到了。
我睁开眼，摸了摸桌上的天机盘。
手指在“盟友”二字上轻轻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