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档案室的壁画还在剥落。陈念用软毛刷轻轻扫过墙灰,露出更多守时者的身影:穿长衫的初代守时者正在绘制星轨图,穿军装的二代守时者将青铜片塞进树洞,穿校服的三代守时者围着归墟碎片祈祷……最后一排的七个空白位上,星芽的名字已经凝实,旁边的空位却泛着淡淡的银光,像在等谁来填满。
“是留给我们的。”刘守义的摇光徽章贴近空白位,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他的名字,笔画与壁画上的字迹如出一辙。“周老的笔记说,壁画会自动记录每个守时者的印记,只有完成使命的人,名字才会永久留存。”
星芽踮脚够着最右边的空位,水晶发卡的光芒顺着指尖流过去,在墙上画出个小小的萌芽图案。“我的名字旁边该画什么?”她歪着头问,三花猫“叮当”突然跳上她肩头,尾巴尖扫过墙面,留下道银色的弧线,正好组成个铃铛的形状。
“画叮当呀!”陈念笑着说,指尖抚过那道弧线,铃铛的轮廓突然变得清晰,边缘还缀着几颗星星,与星芽发间的摇光铃铛完全一致。“守时者的故事里,怎么能少了时间信使呢?”
林宛如举着放大镜检查壁画角落,那里有块颜料与别处不同,轻轻刮开后,露出行极小的字:“壁画尽头藏着‘星轨终章’,需七人印记齐全方能显现。”字迹是司南的,旁边画着个指向壁画底部的箭头。
赵强扛着撬棍在壁画底部敲了敲,墙面发出空洞的回响。“下面是空的!”他小心翼翼地撬开块砖,里面露出个暗格,放着卷泛黄的画布,展开后,上面画着幅未完成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只填了六颗,第七颗的位置留着空白,旁边写着“待天权星就位”。
孙浩的钟楼模型在画布旁震动,模型顶端的星星风向标指向空白处,折射的光斑在画布上拼出星芽的轮廓。“模型显示,这幅星图是初代守时者画的,他们预言第七代守时者会完成它。”他调出星图的能量分析,“空白处的能量波动与星芽的天权基因完全匹配,只有她能填上最后一颗星。”
李明举着相机对准画布,镜头里的空白处突然泛起红光,浮现出黑风衣们的影像:他们正围着幅相同的星图,为首的男人用怀表碎片在空白处涂抹,却被红光弹开,碎片上的星轨纹路开始剥落。“他们也在找星轨终章!”他放大画面,男人的怀表突然裂开,碎片溅落在画布上,化作团黑雾,正顺着壁画的缝隙往上爬。
“是‘遗忘之隙’的残留能量!”陈念立刻用归墟之心的光芒护住壁画,黑雾接触金光后发出滋滋的声响,却不肯退缩,反而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影,轮廓与司南有几分相似。“它在模仿初代守时者!”
“别被它骗了!”刘守义的摇光徽章突然发烫,壁画上他祖父的影像走了出来,手里的扳手挥出道银光,打散了黑雾的人影,“真正的守时者印记会发光,假货只会吸热!”
星芽突然想起什么,抱着叮当凑近空白处,水晶发卡的光芒与画布上的红光产生共鸣。“苏奶奶说过,天权星代表‘守护’。”她轻声说,指尖在空白处画下颗星,星的中心嵌着个小小的“守”字——正是她在紫叶李年轮里看到的那个字。
最后一颗星填完的瞬间,整幅星图突然亮起,北斗七星的光芒顺着壁画流淌,将七人的名字和印记都连了起来。壁画底部的暗格彻底打开,露出块半透明的水晶,里面封存着初代守时者的全息投影:
司南站在星图前,身后跟着六位同伴,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对应的徽章。“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星轨终章已开启。”他的目光落在星芽身上,带着欣慰的笑,“第七颗星不是终点,是新的起点——星轨会永远延伸,只要还有人愿意守护它。”
投影消散时,壁画上的名字突然开始流动,与画布上的星图融为一体,组成道旋转的光带,将众人都笼罩其中。陈念感到一阵温暖的震颤,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1956年的司南在实验室画星图,1993年的刘守义祖父在火场救人,2024年的自己接过摇光徽章……最后定格在星芽填完第七颗星的瞬间,两代天权守时者的笑容在光带中重叠。
“原来终章不是结局。”林宛如的声音带着哽咽,光带中飘出无数记忆碎片,自动贴在壁画的空白处,补全了历代守时者的故事,“是所有故事的总和。”
黑风衣们的影像在光带中渐渐消散,为首的男人最后看了眼星图,眼神里的狂热变成释然,怀表的碎片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第七颗星的位置。“他们被净化了。”陈念轻声说,归墟之心的光芒中,男人的身影与他祖父的影像擦肩而过——原来他也是守时者的后代,只是走岔了路。
离开档案室时,壁画上的名字已经永久凝固,星芽的名字旁边,叮当的铃铛图案闪着光,像在回应远处传来的铃铛声。李明的相机里,最后一张照片是光带消散的瞬间,初代守时者的影像与他们七人在壁画前挥手,背景是完成的星轨图,第七颗星的光芒格外明亮。
星芽把那卷画布叠好放进苏晚的竹篮,篮子里突然多出支银质画笔,笔杆上刻着“天权星专用”。她握着画笔在日记本上画了颗星星,旁边写道:“原来我就是那颗等待的星呀。”
叮当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壁画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七个重叠的影子,与壁画上的七人印记完美重合。
陈念摸着壁画上自己的名字,突然明白司南说的“星轨终章”是什么——
不是幅完成的星图,也不是串凝固的名字,是每个守时者都知道,自己的印记会被记住,自己的故事能被延续。而那些藏在壁画里的未完成,从来都是留给后来者的邀请:
来呀,把我们的故事,继续画下去。
钟楼的《星轨谣》在疗养院外响起,歌声里混着壁画的共鸣,像无数守时者在合唱。陈念牵着星芽的手走出档案室,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水晶发卡的光芒与壁画的星光连成一片,将过去与未来,都织进了这未完待续的星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