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疏言的耳机里还循环着混音版的最后一段副歌，低频震得耳膜发麻。他刚把推子拉到-0.3db，手机突然在控制台上疯狂震动，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哥！你上热搜了！！”小安的消息弹出来时还带了个裂开的表情包，后面紧跟五个感叹号。
他摘下耳机，眉心一跳。点开链接，标题直接糊脸：《新晋小糊咖借势顶流？岑知韫成“免费导师”》。
配图是他三个月前私信岑知韫团队的聊天截图——裁得那叫一个精准，前面那句“您的音乐一直是我创作的灵感来源”，被咔嚓一刀切掉，只剩一句孤零零的“希望能有机会合作”。
底下写着：“知情人士透露，程疏言多次私下恳求指导，态度近乎卑微，疑似将岑知韫当作流量跳板……”
评论区已经炸成烟花批发市场。
【舔狗本狗】
【艺术不行蹭人设】
【啊这……偶像变导师，下次该喊妈了吧】
【建议出个系列：《我是怎么跪着红起来的》】
程疏言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一圈、两圈、三圈。再转下去笔都要螺旋升天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后台系统，调出情绪共鸣监测面板——愤怒值正在缓慢爬升，但距离激活舞台加成还差一大截。他冷笑一声，关掉数据界面。
不是不气，是懒得用情绪解决问题。
他拨通岑知韫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秒就被接起。
“你想怎么打？”他声音平静得像在问今晚吃啥。
那边沉默两秒，传来一声轻笑：“我来。”
通话结束。
十分钟后，微博炸了。
岑知韫工作室官微发布长文，标题就四个字：**原图在此**。
第一条证据：完整聊天记录曝光。
程疏言当初发的是：“岑老师您好，我是程疏言。冒昧打扰，近期完成一首新作，风格受您《夜航》专辑影响颇深。若您有兴趣，可否请您指点一二？我会根据您的意见全权调整，绝不敷衍。”
语气恭敬，措辞专业，连标点都透着股较真的劲儿。
第二条证据：三年前微博点赞截图。
一张泛黄的旧博页面，发布时间2021年8月17日，内容是岑知韫凭《回声岛》获年度最佳制作人奖。程疏言的账号在下方点了赞，附言一句：“岑姐是我偶像，她让编曲有了呼吸感。”
时间戳清清楚楚，比陈薇出道还早半年。
两条微博同步冲上热搜，#程疏言求合作原图曝光# 直接飙到第三位，#顶流倒贴实锤# 紧随其后。
网友画风瞬间切换：
【我草！原来是他先追的岑姐？】
【这哪是蹭热度，这是祖师爷亲自认证好吧】
【陈薇这通稿写得跟自己亲眼看见似的，结果人家三年前就粉上了？】
【建议某些人查查词典，‘攀附’俩字怎么写】
弹幕开始刷“respect”，还有人做了对比图：左边是陈薇通稿里的“低声下气求指导”，右边是原始聊天记录全文，配文“同一句话，两种命运”。
程疏言看着手机不断弹出的热搜提醒，嘴角终于松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条新动态横空出世。
许燃发了条ins，仅配图两张私聊截图，没写任何文字。
第一张是陈薇发给他的消息：“燃哥，等会儿会有新闻说程疏言蹭热度，你别乱说话啊，咱们项目还在呢。”
第二张是他回复：“你这通稿写得把自己都骗了？程疏言的脸都被你打肿了。别忘了，我们还在同一部国际项目里合作，你要不要脸？”
紧接着，他公开艾特制作公司官方账号：“建议审查经纪人职业操守。这种 level 的公关操作，会影响整部作品的专业形象。”
海外粉丝群瞬间炸锅，#burnxchengFriendshipReal# 冲上推特趋势，国内媒体火速跟进，《外籍合作者罕见发声怒怼内娱炒作》登上头条热榜。
陈薇的微博评论区彻底沦陷。
【你是真不怕社死啊】
【为了流量连合作方都敢坑？】
【建议滚出娱乐圈，谢谢】
有人扒出她过去两年经手的艺人全部糊穿地心，总结出“陈薇出品，必属扑街”的玄学定律；还有人翻出她去年在饭局上吹牛“我能捧谁红谁”的录音片段，配上字幕《今日嘴炮，明日自扇》。
当晚九点，她的微博账号显示“用户不存在”。
删号跑路，干脆利落。
程疏言靠在录音棚的转椅上，手机还在嗡嗡震个不停。周默接连发来三条消息：
【品牌法务刚联系我，要查你和岑知韫的合作细节】
【LV那边问你有没有意向出席巴黎发布会】
【另外，许燃团队想约你下周视频会议，谈项目二阶段】
他一条条看完，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节奏像极了刚才混音时打拍子的样子。
窗外夜色浓重，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控制台上的显示器映出他半张侧脸，眼神沉静，却藏着未出鞘的锋芒。
岑知韫那边也没闲着。
助理拿着平板走进休息室：“姐，舆情反转率92%，主流媒体转向正面报道，豆瓣小组已经开始做‘程疏言早期作品考古帖’了。”
她正对着镜子卸妆，闻言抬眼：“陈薇的事，通知制作公司了吗？”
“已经发了正式函件，附了许燃提供的聊天记录。对方回复会启动合规调查。”
“好。”她拧紧眼唇卸妆液的瓶盖，“以后但凡碰我们合作的人，先过一遍背景审查。别让老鼠钻进粮仓。”
助理点头记下，又问：“接下来要不要安排采访回应？”
“不用。”她站起身，拿起外套，“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品。”
与此同时，某高档公寓内，陈薇瘫坐在地毯上，面前是碎成几块的手机屏。
经纪人冲进来吼：“你删号干什么？现在连澄清都没法澄清了！”
她抬头，眼眶发红：“你还想让我怎么活？许燃都下场了！他是国际项目主创，我说话有他硬？”
“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就删啊！至少留个退路！”
“退路？”她苦笑，“从我发那篇通稿开始，就没退路了。”
她抓起包，踉跄起身：“给我订最早一班飞泰国的机票……我现在就得走。”
经纪人愣住：“你疯了？这时候跑？”
“我不跑，明天就得被人肉到家门口。”她拉开门，回头看了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公寓，“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门“砰”地关上。
而此刻的录音棚里，程疏言重新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副歌响起那一刻，他闭上眼，轻轻跟着哼了一句。
下一秒，手机又震了。
是许燃发来的语音，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兄弟，你那首歌我听了，牛逼。下次合作，咱不靠热搜，靠耳朵说话。”
程疏言睁开眼，笑了。
他回了两个字：“必须。”
然后把那段旋律又倒回去十秒，重新开始打磨。
控制台的灯光微微闪烁，像一颗正在积蓄能量的星辰。
热搜还在滚动更新，#程疏言新歌未发先爆# 刚挤进前十。
他知道，这场仗还没完。
但至少现在，话筒在他手里，节奏由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