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叶可近开口了。
“诸位大人,目前,我等只能隐忍,不管动用财力也好,人脉也罢,尽量救助那些身陷囹圄的同僚,千万不可在此时幻想动用武力,那样,正好落人口实,我等势力便会被连根拔起,被碾为齑粉,无法挽回。”
“叶大人,话虽如此,我等也不能引颈受戮啊!”王茂公道。
“王大人说的是,故此,我等要动用自身的财力,暗中扶持新的势力,就如同当年扶持文天枢一般,再次扶持出可以与张家,如今的杨玄相抗衡的势力。”叶可近正色道。
“可有什么像样的人选?”秦川问道。
“我思来想去,有两人,值得我等扶持,且未来,必将忠心耿耿!”
“何人?快讲!”林嗣颜忙问。
“璇州团练使陈琦煜,光州芜县军侯文莺!”叶可近回道。
“这。。。这陈琦煜好像在之前的璇州战役中立过功劳,老夫听闻过,这文莺?何人也?好似有些耳熟。”林嗣颜问道。
“学生说的这文莺,正是英烈之后,天枢将军文渊的独子。”
叶可近说罢,众人皆愣住了。也有人想起来了,最早文莺被后党定性为逃兵时,叶可近可是极尽全力为其争辩。
“叶大人,这陈琦煜老夫知晓,此番璇州战役中,璇州军一败再败,而那小小的地方团练使却立下三次功劳,以区区三百团练,斩杀三百幽人,三百仆从军,异兽三头,碎骨者一名,可谓战功卓着,虽出身低微,但确实是璇州人杰。”秦川赞道。
“秦院丞明鉴,正是如此。”叶可近道。
“此人值得扶持,可这文莺有何战功?老夫未曾听闻,名不见经传,能当叶大人如此推崇?”秦川问道。
“因为璇州战役一败再败,唯独陈琦煜打胜了,故此,陈琦煜在璇州独树一帜,大人们便容易知晓,而这光州,两年间的战役,皆大胜,所以文莺的功劳便被淹没了,显得没那么突出。故此大人们便不甚明了。”叶可近笑道。
“这文家遗子老夫记得,天枢城破后,来到都城,那会朝廷还争论过,要给文家遗子定罪,后来叶大人全力维护,此事便不了了之,怎得去了西疆?”林嗣颜道。
“老师说的是,正是此子,我看此子可怜,东疆糜烂,我便不想让烈士之子跟着消亡,便引荐此子去西疆芜县,寻求庇护。”叶可近回道。
“此人能力如何?有何功绩?”秦川问道。
“虎父无犬子,此子之才,在我看来,胜陈琦煜一筹。”叶可近笑道。
听罢,众人皆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连忙询问。
“此子去年刚到芜县,诸位大人也知,东西两疆的将士们相互攀比已是百年前便有的事情,此子虽是我引荐,但这一年来,我未给他任何帮助,在一年之内,从不入流的什长,升到了七品的军侯,并在芜县扎稳脚跟,敢问诸位大人,一年的时间,一个外来之人如此这般,怎能没有手段?”叶可近反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继续追问。
叶可近便讲起了文莺的功绩,虽然不是大功,但件件事情,都显露了此人具备名将的潜质。
从夜袭薛家砖窑开始,到不损一兵一卒斩首四百乌人,到被本地老卒陷害,却安然无恙,再到秘密远航北地行间之事,件件精彩。
而最终让诸位大人信服之事,便是文莺与云麓的关系。
叶可近告诉了诸位大人,此人救过云麓贵族,去年的出使云麓,云麓点名要求其人为使节护卫,并赠予了贵族的贴身兵刃,这是对此人何等的信任与尊敬。
整个与云麓再次缓和、外交的开始,都要托文莺之福。如此之人,还当不得扶持吗?
说罢,诸位大人开始依次点头,认可了叶可近之言。
“那林大人认为,这二人将来,为何会对我等忠心耿耿?”秦川问道。
“陈琦煜其人,出身低微,没什么背景,杨玄一派,不是名门,便是功勋世家,是瞧不上眼的,且此人是璇州人,并不在杨玄一系的权、玑二州利益范围内,反而更接近我等,只要我等刻意提拔此人,此人必会感激涕零,报知遇之恩;而文莺,更不用说了,从他出生那一日,身上便有我等一系的烙印,且其父的身后之事,已被张家凉薄对待,此子对张家,颇有怨言,只要我等善待于他,常常提及其父,让其以父为榜样,此子必然又是一位‘文天枢’,忠诚于我等。”
叶可近说罢,过了半晌,林嗣颜轻拍双手,“可近此言有理,可进的眼光,为师从未失望,那便如此,秘密扶持二人,以为将来之用!”
。。。。。。
以左丞相林嗣颜为首的皇子派在近日,跑门路、送金钱,这才费劲巴拉地救出四名同僚,但依然赶不上贪狼院与御史台攀咬的速度,更多的官员被调查、入狱。
如今,入狱官员多达二十人,而官职最高者,便是执金吾金晟焕,还有廉贞院郎中毕意鹏,好似三品以下的官员,杨玄皆敢动。
事情愈演愈烈,禄存院院丞方洪遇提出了解决办法,向越王派妥协,同意为张太后厚葬,重修陵寝,不再阻拦。
果然,此方案一出,一些被捕的官吏随即被一一放出。
在皇子派的努力下,二十名被捕官员仅有八人被无罪释放。四人被赐下白绫,其中也包括付伯爷。五名被连降三级,而执金吾金晟焕,虽然免死,但被赶出朝堂,驱除都城,遣返衡州老家,永不录用。廉贞院郎中毕意鹏被贬出都城,发配衡州的一座小县作典史,几乎一贬到底。
随之而来的便是抄家。
被赐死的四人,抄没全部家产,光付伯爷家中,便抄没现银二十万两,良田、店铺、字画折合银子十八万两。而其余被贬的官员中,几乎罚没了所有现银,这一下,无需怎么动用国库,为太后准备葬礼的用度,便有了。
这样一来,亦让皇子派无话可说,若只靠朝廷俸禄和日常封赏,甚至是家族传承,这几位大人,每一位都不可能有如此厚的家底,要说干干净净,怎么也说不通,光从律法上讲,完全合理,甚至已经法外开恩,斩了亦不为过。
皇子派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夹起尾巴,更加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