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就这么一路走着,文莺为贾淼牵着马,慢悠悠地向玟县进发。
贾淼的府邸在阳州,民间俗称松柏之州,亦称神母大地。这也是因为阳州的地势在七州之中最为高耸,其中生长几十种各类松柏,四季常青,亦最不怕被乌人攻破。同时也是贯穿五州之地的生命之河兰亭江的发源地。故此,有此别称。
文莺为了拖延时间,一路上便向贾淼请教阳州的风土人情,贾淼心情好,也便随着文莺问,自己也说得不亦乐乎。
到后来,甚至谈起了阳州的一些官员,贾淼更是口若悬河,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阳州官员见了他都好似见了族中长辈,族中尊者一般,自己在阳州横着走,唯我独尊,颇为得意。
文莺自然也顺着贾淼说,吹捧贾淼的家族、身世、气度,无所不夸,贾淼也吃这套,满面红光。
这么一聊,走着自然便慢,那些身后跟着的家丁百般无聊,也开始小声聊起天来。贾淼心情好,丝毫不在意。整个队伍亦越来越放松。
就这样,莫村离玟县不足十里的路,愣是让文莺走出半个时辰。当看见玟县那低矮的城墙时,贾淼皱了下眉头,如此低矮贫困的小县,令贾淼一时觉得寒酸无比,掉了自己身份。
但随后又看到好多人影,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城门外,有些好奇,便随口问道:“这城门外聚集了这么多人,发生何事?”
文莺作势看看了,笑道:“回伯爷,想必这是玟县父母官率领全县大小官员、士绅名流特意来此迎接伯爷来了。”
听罢,贾淼眯起眼仔细一瞧,果然看到了天曌官服,如此,贾淼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小小玟县,哪来的士绅名流?”
贾淼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可丝毫没有怪罪埋怨的意思。
“伯爷,既然来了,玟县上下皆来迎接,也难得县令这片孝心,伯爷便赏他个面子,进城坐坐,让伯爷麾下的弟兄们,吃口热乎饭。”
文莺继续劝着。
贾淼沉默一半响,一捋胡子,“也罢,咱就玟县走一趟。”
随后,玟县大小官吏、勉强算士绅的一些本地人,凑了一百多人,夹道欢迎贾伯爷。伴随着回避的仪仗、敲锣打鼓、仓促净街后还伴随一些土腥味的街道,贾淼脸上舒缓起来,与县令勉强聊了两句。
县令受宠若惊,亲自“宴请”贾淼,县衙官员皆来作陪,包下了玟县相对而言最大的酒楼,坐了好些桌。
期间推杯换盏,不亦乐乎,贾淼喝了些酒,也逐渐放下些架子,跟众人相互举杯,甚至吟起诗来。
有县令、县丞、主簿轮流敬酒奉承,文莺便清闲下来,在后面与阿图鲁交流起来。
阿图鲁匆忙请了郎中,好在父亲瘀伤较多,未伤及筋骨内腑,安顿好父亲后,便快马赶上。
经过阿图鲁的诉说,文莺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这日一早,贾淼瑶光城公事已了,并未向东返回开阳城,而是带着一众爪牙,专门向东南方向进,来到莫村。
好似此番莫村之行是刻意为之,提前便有计划。
小小的莫村一没风景,二没财富,贾淼来此只为了买口水喝?
此番行为颇为蹊跷,当莫村的村民打出井水,贾淼一行人便在莫村驻足了下来,歇息喝水。
小半个时辰后,贾淼准备启程,却嚷嚷着自己的戒指丢失了,于是,众爪牙开始助其寻找。
怎么找也找不到,便开始怀疑是村民盗窃。
随后,那吏员一声令下,爪牙们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惊得村里鸡飞狗跳。
很快,便从阿图鲁父亲的土房中搜到那枚戒指,且是柴房之中。
这下,贾淼怒不可遏,把阿图鲁之父抓起来问罪,其父见状不妙赶紧告之吉雅,让其从后院骑马赶去关碾报信。
爪牙们发现有一匹快马离开村子,还派了几个人追赶,当然,最后还是未追上。
贾淼更是诬陷其父心虚,便让爪牙对着其父拳打脚踢,村里的归化乌人不干了,纷纷上来理论。
其父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向贾淼吹嘘自己的后台,认识军方的这个,那个,又对那枚戒指进行百般辩解。
双方争吵起来,后来还推搡起来。这些归化乌人在天曌本就地位低下,一些同村人还对其避之不及,这些人十分珍惜自己马场的那口饭碗,一再忍耐,并未真的敢与贾淼动手。
就这样,这些归化乌人被揍了个遍,同时贾淼也派人去请县城捕快,要把这些人全部打入大牢。
那柴房突然多出的戒指,显然是贾淼恶意诬陷。那柴房正好离院墙最近,亦不再正门处,还开着窗户,说是院墙,其实还是低矮的篱笆,偷偷翻进去个人并不困难。
而期间,贾淼数次与爪牙们聊起草原战马之事,看似无意,其实就是想让身为马场小头目的阿图鲁之父私下搞几匹草原战马,以战马来抵罪。
而这些归化乌人,沉默不语,并不搭这个茬。
一直拖到捕快前来,便要将这些人逮捕入狱,此刻,也等到了文莺几人,这才打断了此事。
听罢,文莺心中冷笑,这贾淼对草原战马果真痴迷,或许是从哪打听到莫村有好多马场的归化乌人,或许上次被自己一众假扮的乌人掠夺了个底掉耿耿于怀,又不敢去草原找真正的乌人雪耻,便寻上了境内的归化乌人泄愤。
以偷盗之事嫁祸于归化乌人,从而泄愤,又想从中获利,故此做出如此阴损卑鄙之法。
想明白此事,文莺心中再次冷笑,若传闻属实,待张小勺、萧逸回来,我让你贾淼此行肠子都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