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琪转过身，看着斯内普。
烛光下，那双漆黑的眼睛牢牢锁住她，等她回答。
是啊——他已经抓住了话里的漏洞。
如果真像她刚才所说，她整晚都待在西塔楼顶、没有遇到任何人，又怎么会知道他受伤的？
“雾尾狸。”瑞琪脱口而出。
斯内普的眼睛骤然一眯，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什么？”
瑞琪硬着头皮，语速飞快：“我在禁林里交到的新朋友，一种魔法生物。
“雾尾狸会说话，是它告诉我的。”
她像是怕他不信，又急忙补充，“海格也知道。”
——她暗暗祈祷，希望斯内普的魔法生物学不要太好、也别再继续追问细节。
走廊里安静得出奇。斯内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像是要把她看透。瑞琪屏住呼吸，手心沁出薄汗。
最后，他只是冷冷地收回视线，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太晚了，回去吧。”
和之前一样，他站在原地目送瑞琪进了休息室，才转身离去，长袍在身后卷起一阵风声。
——
第二天清晨，虽然是星期六, o.w.L.s考试还有一周才结束。
大多数拉文克劳学生早早抱着书去了图书馆，塔楼里反而比平日安静许多。
瑞琪正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摊开自己的魔法史笔记，手里握着一支羽毛笔，眼神却有些飘忽。
昨夜的经历像影子一样盘旋在脑海，她翻了几页书，半个字也没记进去。
瑞琪打算去图书馆找玛莎一起复习，她推开休息室的门，迎面就看见德拉科·马尔福靠在走廊的石壁上。
阳光透过高窗洒下来，落在他一头金发上，冷白得几乎晃眼。他的五官深刻，鼻梁高耸，棱角分明，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傲气。
瑞琪想起，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她曾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门口，见过德科拉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
父子两人的容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必小马尔福的母亲，也一定是个美人。
马尔福的身边没有跟班，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她出来，马尔福立刻迎了上来。
“唐小姐，可以聊几句吗？”
瑞琪点点头，两人沿螺旋梯下了七八级，在半层的石窗台凹座处停住。
马尔福开口：“嗯……我想问问你，暑假有什么安排？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提前两周回英国。”
“今年八月底有魁地奇世界杯，马尔福家在那儿有一个包厢，位置很好。想邀请你一起去看。”
他语气微顿，接着道：
“比赛结束后……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到我们马尔福庄园做客。”
瑞琪有些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弯：“谢谢，不过我已经有安排了。”
马尔福并没有流露出被拒绝的不快，反而神色放松了几分，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
瑞琪心里暗暗好笑，索性直接问：“是你父母让你来的吧？”
“你就说我们关系不错，只是唐家不准我在外留宿。这样咱俩都省事。”
马尔福愣了一下，眼角含笑：“好！……那以后，你叫我德科拉吧。我能叫你瑞琪吗？”
“当然。”瑞琪淡淡回应。
马尔福终于完成了父母安排的任务，神色轻松下来，却忽然压低声音对瑞琪说：“斯内普教授跟你说过了吧？卢平是狼人。
“我想，下学期我们就能换一个不那么穷酸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
瑞琪下意识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斯内普教授告诉你的？”
马尔福唇角微微一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满足：“今天早上，在斯莱特林休息室，斯内普教授亲口说的。现在全蛇院都知道了。”
瑞琪只觉脑子“轰”地一下，什么都没再问，转身几乎小跑着往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
瑞琪一路快步赶去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
她并不知道卢平此刻是否还在学校——昨晚正是月圆夜。斯内普的怒吼还在耳边回荡，那样的愤怒让她心里隐隐不安。
卢平到底有没有喝下狼毒药剂？他此时是否还在城堡里？
到了门口，她因为走得太急，先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才抬手敲了敲门。静默片刻，房间里传来卢平的声音：“请进。”
瑞琪推门而入。晨光透过高窗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书桌上摊着几本翻开的书，旁边散落着几封信和空白羊皮纸。
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敞开的行李箱，里面只放了几件折叠得不算整齐的衣物，箱子大半还空着。
卢平正低头整理一叠文件。他抬起头，目光与瑞琪撞上，那神情带着一丝疲惫，却并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
“你也知道了吧。”他的声音温和，却掺杂着无奈，“我的身份……早晚是瞒不下去的。”
他的语气平静而释然，“还要谢谢你，这几个月给我送药。”
瑞琪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新伤上，低声问：“您受伤了……昨晚上伤的？”
卢平点点头，告诉她，昨晚他确实变了身，因为最后一剂药没来得及喝下。布莱克化作黑狗拼命阻拦，他才没伤到哈利他们。
遗憾的是，小矮星·彼得趁乱逃脱了。
“小矮星·彼得？他居然还活着？”瑞琪屏住呼吸，几乎不敢相信。“布莱克就是因为这个才来霍格沃茨的？”
卢平继续说，这些年彼得一直以老鼠的形态躲在霍格沃茨，假装成学生的宠物。布莱克正是因此才徘徊在学校附近，等待时机抓住他。
“这段时间，他能坚持下来，也多亏了你送的食物。”他补充道。
瑞琪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当面戳破了。
卢平似乎没看出她的慌乱，继续说：“邓布利多现在也知道了。”
瑞琪迟疑着问：“斯内普教授……知道吗？”
卢平摇摇头：“斯内普晕过去了，根本没看到虫尾巴，嗯……也就是小矮星·彼得。”
“斯内普也不相信虫尾巴还活着。对他来说，小天狼星才是唯一的仇敌。”
他叹息了一声：“他太恨小天狼星了……当然，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也讨厌我。”
瑞琪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卢平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小天狼星、我、哈利的爸爸詹姆斯，对斯内普来说……”
“我们三个代表的，就是那些他永远不愿再经历的东西。”
瑞琪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正想追问，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